蕭惕眼明腳快,雖是順著人潮走,卻是不斷地往邊緣去,他在前開路,裴只需跟在他身后便可,沒多時,二人擠到了外圍來,裴松了一大口氣,蕭惕指了指春風(fēng)樓,“去那里休息,毓之他們找不到我們也會過來。”
裴又跟著蕭惕,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春風(fēng)樓。
裴以為蕭惕沒來過春風(fēng)樓,正要去找掌柜報裴琰名字,卻見蕭惕已輕車熟路的遞了腰牌讓伙計(jì)帶路,待上了三樓雅間,裴徹底的松了口氣。
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只見未央池兩邊池畔皆是密密麻麻攢動的人影,而裴琰和蕭筠還不知在哪里,裴苦笑道,“哥哥也不知何時能擠過來。”
伙計(jì)送上茶點(diǎn),蕭惕一邊斟茶一邊安慰,“有毓之在,不會出事的,先過來坐下歇歇。”
裴只好回身落座,剛一坐下,裴的面色就變了。
那種熟悉的隱秘濡濕之感令她剛放松下來的神思轟然緊繃。
她看著遞茶過來的蕭惕,久久僵愣著不敢動。
她怎么忘了,前世的她,便是在十三歲的夏末來的葵水……
“怎么了”蕭惕看著裴,有些疑惑。
裴動了動唇,卻不知如何開口。她素來體寒,因此前幾日落雨之時手腳發(fā)涼也沒在意,便是適才忽覺腹痛也沒想起來,最要命的是,她今日宮裙月白,輕紗薄綃……
“我……”裴言語艱難,緊張之下面色更顯蒼白。
蕭惕放下茶盞,敏銳道,“可是哪里不適”
裴攥緊了袖口,半晌才道,“三叔……能不能將筠兒找來……”
話出口,裴更發(fā)愁,人那么多,找到蕭筠只怕已過了三更,何況蕭筠也沒帶多余的衣裳,而下面水泄不通,便是她想現(xiàn)在回府也無路可走。
蕭惕眉心微擰,若是哪里疼痛,對他也可言說,可裴卻讓他找蕭筠來。
蕭惕上下打量裴幾瞬,想靠近裴一分,卻見裴防備的揪著裙裳,僵坐著動也不敢動,他眼底閃過幾分疑色,“你……”
裴強(qiáng)作鎮(zhèn)定,蕭惕卻忽而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在此莫動,我去去就來。”
裴驚訝,“三叔你――”
你知道什么了!
然而她沒問完,蕭惕已轉(zhuǎn)身出了雅間的門。
等待煎熬又羞恥,裴起身一看,黃花梨的凳子上果然一點(diǎn)輕紅。
裴面色也極快的由白轉(zhuǎn)紅,腦中更亂做一團(tuán),她連忙掏出帕子擦干凈,正惶然無措不知如何收拾自己的宮裙,腳步聲已去而復(fù)返近了門口。
裴連退數(shù)步靠墻站著,蕭惕拿著一件鴉青斗篷走了進(jìn)來。
一見她背墻而站面色含羞的樣子,蕭惕已是心知肚明,他盡量裝作無事發(fā)生的走上前來,溫和道,“披上,我送你回去。”
裴戒備緊張的望著蕭惕,美眸大睜,受驚的小鹿一般。
蕭惕心知裴的顧忌,假裝道,“我看你面色不好,披上斗篷免得著涼了……”
裴心尖微顫,雖然這個理由看起來屬實(shí)不真,可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斗篷能救命,借著粉飾的太平,裴雙手微顫的去接斗篷。
可就在她剛拿到斗篷的一瞬,因?yàn)榫o張沒放好的雪白絲帕從她袖口滑了出來。
絲帕落地,紅梅白雪。
轟的一聲,裴臉上著火似得燒了起來,她兩眼發(fā)黑的想,這下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