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踩著軟軟的青草, 陳繡茗用手理了理衣衫“這里什么時候已經(jīng)有青草了呀, 之前來的時候可沒有呢。”
金龍低頭瞧了一眼爪子下踩著的才冒出頭的青草,之前倒是沒注意到著感覺還是挺不錯的,又悄悄的抬起爪子踩了一次青草才慢慢的帶著陳繡茗往前邊兒走。
“你也沒有注意到么”陳繡茗看見了金龍小小的動作,知道它是不想讓她知道的便裝作什么都沒看見了。
金龍未答話只是與陳繡茗并著走到了荷花池子邊兒上, 然后自個兒一躍進了池子里泡著也沒管陳繡茗。
陳繡茗笑笑也未再問了, 就是問也問不出什么東西了, 伸手揚起了一串水珠子撒在金龍身上。
池水刺骨的寒冷金龍之前似是感受不到一般, 倒是因為陳繡茗這撒到身上的幾滴水而抖了抖身子, 迅速的轉過了身子。
“你是這里的主。”金龍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里唯有陳繡茗一人, 像是被時光遺忘一般的寧靜面容被關在那眸子里。
金龍會說話陳繡茗這可是第一次聽著它說人話, 伸出的手直接頓在了水中“你剛才是說話了”
金龍受驚似的猛地卷著陳繡茗就跳下了小池子里, 陳繡茗也直接暈了過去。
半夜帳中一片漆黑, 陳繡茗驚醒坐起了身, 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覺得很是難受。金龍說話了,還說她是那空間的主這話得緩緩啊,容她想想這是真是假。
若她是主怎么她每每都是被動進入空間的呢, 若她是主怎么她卻絲毫不了解那空間呢, 今日怎么這么早的就被金龍帶了出來,連她問問題的時間都沒有,看來下次再進去的時候要早些開口問了。
至于現(xiàn)在還懸在床上閃閃發(fā)光的金龍陳繡茗瞥了一眼就別過了頭,在這里她可不敢問,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拿這去康熙面前說兩句不得被當作妖怪處理就是被當作瘋子對待,還是空間里安全些。
陳繡茗坐起身的動作不小已經(jīng)將覺淺的康熙弄醒了, 緩了一會兒子康熙才睜開了眼輕聲道“怎么還不躺下,可是夢魘了”
“沒有,臣妾只是不知怎么的便驚醒了,萬歲爺怎么也醒了”陳繡茗嚇了一跳,在黑暗中轉頭面向了康熙的方向。
“覺淺罷了,躺下歇了罷,明日怕是也得不了清閑的。”康熙伸手為躺下的陳繡茗拉了拉被子,無意中碰到陳繡茗捂著心臟的手,想著她怕是又覺著心臟疼了便伸手幫著揉了揉。
陳繡茗夜間偶爾會心臟疼,只是未發(fā)心疾便不會出聲叫太醫(yī)這些康熙都是知道,每次察覺到便會給她揉一揉。
這時守夜的芳華已經(jīng)點了個蠟燭捧著走進了屋中,沒聽見康熙和陳繡茗叫便只是在屏風外站著,待里邊兒沒了聲響許久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第二日陳繡茗與康熙一同用了早膳,康熙道“一會兒子朕就該走了,今日上午你便與活佛說說話兒,下午朕得了空閑再來陪著你。”
“好。”該來的總是會來的,現(xiàn)在若是活佛要說出些什么她也能早些做準備。
送走了康熙陳繡茗便靜靜的等著活佛來了,想著活佛習慣了寺里的氣息陳繡茗便讓人將香爐里的香給換成了檀香,這檀香因著陳繡茗偶爾也會讓用上一用,倒是常備著的。
活佛的作息已經(jīng)很是固定了,來陳繡茗這里之前都是做過了早課什么的了,來的時辰也是不早不晚的。
“娘娘,活佛來了。”李約是早就被安排了出去接活佛的,這個時辰才來也是等了許久的了。
“請進來吧。”陳繡茗笑著道。
李約應下了去將活佛迎了進來,這是陳繡茗第一次見著活佛,一身的出塵氣質像是看淡了時間一切所產(chǎn)生的淡漠,又像是帶著滿心的慈悲留在時間只為渡過所有的看不透的人。
除了氣質,陳繡茗看到活佛后覺得最耀眼的便是他那頭頂上的一叢金色的蓮花,佛坐金蓮他的功德也是夠夠的了罷。
一叢金蓮,從莖到葉子再到兩朵未開的蓮花皆是金色,這金色也不似康熙那金龍身上的,更似是陽光經(jīng)過沉淀出的金色。溫暖宜人,但是在靠得太近之后卻會被這溫暖的光芒灼傷。
“活佛坐著吧。”陳繡茗起身道,看著活佛坐下了才又坐在了椅子上。
陳繡茗也未說什么,只是看著活佛喝著一杯白水,出家人能喝茶,但是陳繡茗不知怎么的就吩咐了讓人上一杯什么都沒泡的白水。
“貴妃娘娘是不是有什么想問的。”活佛喝了茶杯中的白水,笑得親和。
“本宮也不知道有什么想問的,但是又覺著什么都想問。”陳繡茗笑得有些不自在,她自己心里想的什么自己確實是不知道,只是經(jīng)活佛這么一說又像是已經(jīng)被他看透了一般。
“那么,貧僧便要問貴妃娘娘一個問題了。”活佛還是笑著。
“活佛請說。”這真是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也看不出他到底想說些什么。
“貴妃娘娘在這里過的還好嗎”
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陳繡茗卻覺得活佛問的不止是在這熱河行宮中她是否習慣,而是問她在這大清朝過得是否如意
在這里過得如意么,當然是過的如意的。如今她是這后宮中的第一人,又有兩個孩子傍身,還得了康熙的寵愛當真是再沒有比她活得更加如意的人了。
可是她卻在逐漸忘記自己進宮的目的,她之前想的是留下些東西讓在現(xiàn)代的家人知道她在另一個地方,以另一種方式活得很好
可是她已經(jīng)將他們的容顏和聲音完全忘卻了,甚至連相處時的感覺都已經(jīng)模糊了,她現(xiàn)在的記憶中更多的是康熙、二十四、二十五、太后、還有她現(xiàn)在這個姓氏的家人,以及明里暗里關注著的雍親王啊。
“好。”陳繡茗也沒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便答了。
“貴妃娘娘,前事不可追憶,后事不可妄測。”活佛垂目說了這么一句話“活在當下便想著當下的事便可,自己個兒所思所做也許正是命數(shù)如此。”
活佛看著陳繡茗眼睛深處浮現(xiàn)出迷茫,又恐因自己今日這番話而惹出什么變數(shù),便說出了自己昨日見了康熙后冥想時腦海深處所浮現(xiàn)出來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