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坤把車子停在了一棵紫荊花樹下,這小區(qū)廢舊的連路燈都沒有,大城市的房價那么貴,按照薛恩剛剛上這個位置的薪資來看,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還能夠糊口,要養(yǎng)家的話就要過得拮據(jù)點(diǎn),住在這個地段,剛好能夠周轉(zhuǎn)得了資金。
車燈照射下的巷子狹窄又陰森,很明顯他的車子沒有辦法開進(jìn)去。
他拍了拍坐在副駕駛座上,接近快要昏昏欲睡的薛恩:“快醒醒,到了。”
旭舟叮嚀了一聲,睜開那雙霧氣還沒有散卻的眸子,眼睛隨時都掛著小淚珠一樣,頗有些楚楚動人的味道,加上他那羸弱的骨架子,嘴巴微微張著輕喘氣都好像是在做一件特別費(fèi)勁的事。
這一刻車子里面安靜的只能夠聽到薛恩的呼吸聲,那張嘴一張一合的像是在無聲的邀請些什么。
“到……到哪了……”旭舟腦子短路,傻乎乎的問出了這么一個問題。
顧梓坤深邃的瞳孔又暗沉了幾分,他伸手扯松領(lǐng)帶,這么一扯直接把一絲不茍的領(lǐng)口也扯的松松垮垮,他嗓音干啞的可怕:“到你家了,車子開不進(jìn)去,你就在這里下車。”
司機(jī)被他叫去送笙兒,他完全可以在另外叫一個司機(jī)過來接送薛恩,身為ceo他卻并沒有做這樣的行為,而是親自送薛恩回來了。
他對薛恩終究還是顧及著上司下屬的情分。
旭舟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臉茫然的打開車門,腳才剛下地,直接撲通一聲摔在了大街上。
顧梓坤:“……”
看來真的是醉了,還醉的不清,顧梓坤只好親自下車把趴在地上的薛恩拎了起來,這一次他可沒有那么好的興致來什么公主抱,直接扛在肩上走進(jìn)那條陰森森的小巷。
“噗……”黑皮鞋腳下踩空了一塊磚石,積攢在下面的污垢積水濺到了他的西裝褲上。
顧梓坤的眉頭狠狠的擰了一下,臉上烏云密布。
趴在顧梓坤背上的旭舟也感覺到了他的不悅,他抬起兩只胳膊圈住了那寬厚的后背。
“薛恩!”他立即警告出聲。
下一秒旭舟就把手松開迅速放回到了剛剛的位置,不敢再造次,他囁嚅著,分貝小的剛好只能夠讓顧梓坤聽到:“我……我怕會掉……”
耳邊突然噴薄而來的熱氣,讓顧梓坤紅了耳根,他的心突然就柔軟了下來:“不會的。”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你不要亂動,就不會掉。”
就連顧梓坤都沒有察覺到,他自己的語氣帶著跟以往不同,還多若有若無的安撫。
這一條巷子平常一個人走倒是沒覺得有多遠(yuǎn),現(xiàn)在這個時候就那么幾百米到樓下的距離,仿佛走了一個世紀(jì)這么長。
旭舟不知不覺中又悄悄地抬起了一只手,貼上給人安全感十足的后背,見顧梓坤沒有吭聲了,他又小心翼翼的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了顧梓坤的肩上。
隔著絲質(zhì)的衣料,顧梓坤能夠感覺到那雙微涼的手移放在他后背上的每一寸舉動,悄然把他的衣料蜷縮在指縫里的小動作,就跟螞蟻一樣啃噬他的五臟六腑,讓他癢的有些難受。
好在薛恩住的地方并不高,只爬了三個樓層就到了住處。
旭舟估摸著,這個時候他是不是應(yīng)該要說句謝謝什么的,現(xiàn)在是他跟顧梓坤兩個人單獨(dú)相處的時候,這可是一個好機(jī)會。
而且顧梓坤似乎也對喝醉酒了的他,包容度極其高。
“顧總,我……啊!”旭舟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只手腕就被拽住了,緊接著他被推搡了一下,整個后腰都緊緊的貼在桌子上仰躺著,一股重量隨之而來。
顧梓坤把他壓在了身下,用一種審視的目光冷冷的盯著,像是做了什么錯事又怕挨罰一樣怯怯的秀氣青年:“薛恩,你到底想要什么”
從他一出生開始,注定就要走跟別人不一樣的路,從小到大他的身邊總是圍繞著各色各樣的人,卻從來都沒有誰像薛恩一樣那么不認(rèn)命。
明明就是那么貧寒不堪的人,爭了一口氣考上名牌大學(xué),又把所有的競爭者踩到了腳下,成功應(yīng)聘上了世界前五百強(qiáng)的企業(yè),一步一個腳印,得到了他工作上的欣賞。
而在他的圈子里面,他們這一群人基本上一出生就擁有太多,似乎不管得到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事。
最近這兩天他越發(fā)看不明白,薛恩到底想要什么。
旭舟被壓的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奈何在酒精的作用下四肢綿綿的,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力氣。
他看到近在咫尺的俊朗五官,突然鬼使神差的親了親顧梓坤的下巴,羞怯道:“我想站在……離你更近的地方……”
顧梓坤的眼神又深沉了一度,他反問:“貼身秘書,還不夠近么”
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薛恩都是離他最近的人,這點(diǎn)毋庸置疑。
況且年紀(jì)輕輕就能夠當(dāng)上ceo的秘書,就能夠證明薛恩的能力擺在這里,一般剛大學(xué)出來的實(shí)習(xí)生不鍛煉個三年五載,可沒這個資本爬到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