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為哭幾聲,掉幾滴眼淚你就是無辜的了。”韓子臣嗤了一聲,“當年要跟燕珩悔婚的是你,如今愿意給燕珩下毒的也是你,我從來都沒逼你做什么。”
他放開江晚雪的手腕,正準備站起來,后腦勺卻被重物“砰”的一聲砸中。
他身形搖晃了一下,踉蹌轉(zhuǎn)身,只瞧見燕明戈娶的那個女人手里抱著一根大棒槌。
林初一棒子敲下去,見韓子臣沒有暈倒,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怎么這古人的腦門都這么硬呢!
她正想再敲一棒子,韓子臣就直挺挺的倒下了。
林初松了一口氣。
這棒子是她之前收進屋子里防止趙元再來的,不想倒是派上用場了。
盡管已經(jīng)有過敲悶棍的經(jīng)驗了,林初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江晚雪母子都止住了哭聲,小包子韓君燁像是被嚇傻了一般,江晚雪則是懵了。
林初暫時也沒工夫管這二人,她跑去柜子里找了一件厚衣服給燕明戈披上,“你對羌城地勢比較熟悉,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嗎,我?guī)闾舆^去。”
從林初掄起棒槌砸暈韓子臣的那一刻起,燕明戈的視線就一直鎖定在林初身上,她語氣咋一聽十分冷靜,但是給他系衣服系帶的手一直是抖的。
燕明戈盯著她故作鎮(zhèn)定的臉看了許久,突然伸手握住了林初發(fā)抖的手,“怕”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林初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溫和。
她胡亂搖頭,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嗓音還是抖的,她不過是在給自己壯膽。
燕明戈看著她的側(cè)臉若有所思,“從北城門逃到關(guān)內(nèi)就安全了,現(xiàn)在離關(guān)城門還有半個時辰,你一個人逃,比帶著我活下去的幾率大。”
韓子臣若是跟羌城主將串通好了,只要他們還在羌城,到時候城門一封,挨家挨戶查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林初把燕明戈一只手環(huán)過自己脖頸,扶著燕明戈站起來,“你是我相公,我怎么能丟下你不管……”
她因為吃力而咬緊了牙關(guān),聽起來這句話說得格外用力。
每一個字砸在燕明戈心頭,留下的印記也不淺。
林初正艱難扶著燕明戈往前走,雙眼卻被一只大手給捂住,燕明戈清冽低沉的嗓音就在耳畔響起,“閉眼。”
直覺告訴林初不妙,她本能的閉上了雙眼,一下秒驀然覺得肩頭的壓力一輕,然后就是江晚雪幾乎掀翻整個房頂?shù)募饨小?
有什么液體濺到了自己裙擺上,空氣里彌散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
燕明戈殺了韓子臣!
有一瞬間林初整個人都是呆呆的。
江晚雪的尖叫讓守在院門外的一隊士兵意識到了事情不妙,又不敢貿(mào)然闖進來,只在外面喊話,“韓大人”
“韓大人”
屋子里久久沒有回答,外面的人也停止了喊話。
林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緊張然后感官變得格外敏銳的原因,她仿佛聽見了院子的門被打開,然后有許多人悄聲靠近屋子……
“別怕。”響在耳邊的還是這道低沉的嗓音。
捂住自己雙眼的那只大手拿開了,林初一眼就看到了燕明戈握在手中的那柄還在滴血的大刀。
她慌亂別開眼,不期然又看到了倒在一片血泊的韓子臣,他已經(jīng)沒氣了,但是雙眼驚恐地大睜,眸中全是難以置信和不甘的神色。
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加上韓子臣這具新鮮的尸體刺激著林初的感官,她胃里一陣翻滾,沒忍住撲到一邊嘔吐起來。
脫離了林初這根“人形拐杖”,燕明戈卻沒有站不穩(wěn)的樣子,他甚至走到屋角,用那柄帶血的刀撬開了地上幾塊青磚,取出藏在里面的黑玄鐵大弓。
瞧見放在玄鐵大弓旁邊的錢袋子,燕明戈明顯一愣。
吐得天昏地暗的林初抬起頭,看見這一幕,弱弱開口“相公,那是我藏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