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多少明白查爾斯和布魯斯眼里的歉意和內疚是因為什么。
他忽然意識到他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想要多掙取功德,無疑是治愈這些功德高的人比較方便和容易。
但現(xiàn)在看起來他們估計不是嚴重傷勢不會愿意接受他的治療,換位思考,自己的康復代價是別人的虛弱,他也情愿自己扛著,又不是恢復不了。
而他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的收益,而不是像他們認為的那樣只有付出沒有得到回報。
這其實是互利共贏的,類似團隊間的合作,所以布魯斯和查爾斯根本沒必要愧疚。
但這要怎么表述出來
魏林心里苦笑,忽然覺得好心虛怎么辦
三個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默默無言了一會,布魯斯忽然想到魏林還是個沒有監(jiān)護人的未成年,眼睛一亮
——他想到把魏林劃拉到自己地盤上名正言順保護的方法了!
原本查爾斯是希望魏林能留在澤維爾學院的,畢竟哥譚什么個情況他們都清楚。
但是布魯斯因為心中的想法堅持要魏林在他那里修養(yǎng)。
因為年紀的增長愈發(fā)平和的查爾斯也不想和布魯斯唱反調,只是在魏林走之前給了他一個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手表。
“側面的按鈕,你按兩下學院的人就會趕到,同時會持續(xù)發(fā)射定位。”
查爾斯看著魏林有些遲疑的樣子,溫柔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不要覺得虧欠,接受別人的善意并不可恥。”
“……謝謝您。”
魏林懷著感激向查爾斯微微彎腰。
布魯斯看著查爾斯看向他時包容的目光抿了抿唇,他知道那句話也是對他說的,但是他沒有任何表示,和魏林坐上飛機。
“魏林,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嗎”布魯斯托著下巴問。
“我應該是中國人,我想去中國看一看。”
魏林清楚雖然他是個未成年,但無憑無據(jù)地就說自己是中國人,中國應該也是不會收的,即便是去孤兒院都不行。回國遙遙無期,依據(jù)前世中國戶籍的難辦性,這輩子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身份改回來。
“不過這大概也是以后的事了,在這之前,我打算在澤維爾學院呆上兩年,自習一下初中知識,然后在美國找個高中念吧。”
布魯斯握著座位扶手的手收緊些許,身體微微側傾向魏林。
“那你想過給自己找一個監(jiān)護人嗎查爾斯的渠道只會給你找一個孤兒院的身份,有了監(jiān)護人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中國,當然,也方便做其他想做的事情。”
他太希望能夠彌補,此時心跳聲都微微增快。
魏林微微偏頭,有些艷麗的眼睛因為他的氣質顯得凌厲,現(xiàn)在那雙眼睛里帶著詫異和為難。
于是布魯斯知道魏林已經(jīng)清楚他的意圖,并且也并不希望有一個所謂監(jiān)護人。
他有些頹然,松開的手帶著不自知的顫抖。
“我很抱歉……”
他刻意挺直了腰板,卻掩飾不住周身的疲憊,緊抿的嘴唇透著克制壓抑的弧度。
魏林讀懂他的沉重的悲傷,他不知道為什么,但能猜到一些。
無非是有需要他的能力的地方,大抵就是親友的疾病或者傷殘,渴望對方痊愈。這本是人之常情,但布魯斯卻對自己要求太過,甚至為此而自責愧疚。
“達夫,把飛機開回去吧。”
布魯斯對著直升機的駕駛員喊道,還是將魏林留在查爾斯那里吧,因為有所求,他的一舉一動都帶上了強烈的目的性,透著卑劣和不堪。
“等等,布魯斯,不是說讓我先留在你家里嗎”
魏林確實不想給自己找一個監(jiān)護人,他本質是個成年人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并不希望給其他人添麻煩。
但是他不想看到布魯斯現(xiàn)在那種壓抑悲傷的情緒。
他自己知道他的能力是完全沒有副作用的,反而會從中得到好處,明明是都獲利的事情,別人卻都覺得他只是單純付出的一方。
臥槽,還是覺得自己好渣怎么辦想把能力全盤說出來……
魏林內心的小人抱頭蹲下。
“我知道你要什么,我說過,我會幫你的……”
魏林簡直愁得想撓頭,干脆解開安全帶,扭身給了現(xiàn)在看起來極其脆弱的布魯斯一個擁抱。
明明是還未長成的少年身體,此時抱住他都沒辦法把雙手完全圈起來,但其中穩(wěn)定和安撫讓布魯斯確實感覺到自己被安慰到。
他揚起一個很“布魯斯”的笑,要伸手將魏林按回去,給他系好安全帶
——本該如此。
但悲傷的閥門一旦拉開其中軟弱的情緒就洶涌而出,又被魏林完全沒有自己是個未成年自覺地包容安慰著,讓自制力如他也潰不成軍。
推拒的手穿過少年的腰際,在他背后收攏。
原本想詢問是不是返回澤維爾學院的駕駛員從觀后鏡看到這一幕,默默選擇了安靜如雞,順手把觀后鏡反轉。
他其實什么都沒看到,沒錯,就是這樣。
魏林其實有些尷尬,他伸手去抱布魯斯的時候確實是想表達安慰,按理說,兄弟朋友之間一個安慰的擁抱沒什么,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很嚴重的客觀事實——他和布魯斯的身高。
他這身體十四歲,現(xiàn)在大概一米七,矮嗎在這個年紀真心不矮,但和目測快一米九的布魯斯相比也真心矮得不要不要的。
愣是讓他把安慰的擁抱演繹成了標準型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