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燃抬眼,疑惑看他。
“那,大爸,剛才小爸說的,我是從西瓜里蹦出來的,是真的嗎”阿汪認真盯著他,“如果是真的,那妹妹是不是也會從西瓜里蹦出來”
顧燃“”
阿汪“我是紅色的瓜瓤,那妹妹會不會是黃色的瓜瓤”
顧燃“”
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顧燃眉頭緊皺,稀里糊涂的嗯了一聲。
阿汪誤以為是得到了答案,恍然大悟。
顧燃還想再解釋些什么,半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聽見門外樓梯口一陣腳步聲。
黎昕幾乎是一路小跑上了樓,氣沖沖推開了門。他緊抿著唇,一進屋便將目光鎖在了仍乖巧端正坐在課桌前寫作業(yè)的阿汪。
“你個小崽子。”他一個流星步?jīng)_過去,試圖拽住阿汪衣服。
卻不料阿汪跟個小泥鰍似的,從他旁邊閃過,迅速爬上了床,又跳到了另外一邊。
“還跑”黎昕被氣得上了頭,“你給我站住別動,你爹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育你。”
阿汪卻咧嘴笑了。
一天都沒怎么笑,現(xiàn)在老爸追著他打,他反而笑了。
黎昕被氣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剛要跟著一起跳上床,又被顧燃抱住,從床上抱到了椅子上,牢牢扣在懷里。
顧燃嘆了口氣,“你老實點。”
“放心,讓我上,我會注意肚子,今天一定要讓這小兔崽子服服帖帖的吃個教訓”黎昕咬著牙,隨手卷了桌上的本子,一副要跟兒子大戰(zhàn)三百回合的架勢。
就在剛才,他接到了阿汪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這小崽子居然把他們班里的一個女老師說哭了
這孩子在家里時乖順聽話,也像極了顧燃不愛說話的冷淡性子。出了家門后,雖說也有過幾次和其他年級大一點的孩子鬧別扭,但后者從來沒來告過狀。
原本以為這孩子還算是省心,除了不大愛說話,肚子里壞水有些多,
別的倒也什么,
結果上學第一天就送給他這么大一個驚喜,
顧燃問“怎么回事”
“電話里那個老師給我說,是阿汪嘲笑一個女老師,那女老師被說哭了。”慢慢的,黎昕也冷靜了下來,“至于怎么嘲笑的,他也沒細說。”
阿汪委委屈屈,“我沒有”
黎昕話語一滯,沒好氣瞅他一眼,“真的沒有”
“真的”阿汪理直氣壯,“我一個小孩,怎么可能把老師說哭”
黎昕“”
行唄,你是小孩你有理唄
“那個老師今天失戀,跟我們老師吐苦水,我只不過坐在旁邊聽了一會兒。”阿汪一五一十的交代,“我什么都沒說”
黎昕“呵。”
“”阿汪扁起嘴,“我就說了一句。”
黎昕“你說了什么”
“我說,”阿汪盯著地面,近乎蚊子似的小聲嘟囔,
“我說,你好慘哦。”
黎昕發(fā)誓,他原本是真的很生氣。
但是聽見一個三歲小孩在他面前態(tài)度認真的講這些,他是真的忍不住笑。黎昕側過頭,捂著嘴偷偷笑了好久,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是真的同情那個女老師,
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這輩子遇到了自家兒子這么一個魔鬼似的小孩,
失戀已經(jīng)夠悲慘了,還要被一個三歲小孩道破真相,
真是太慘了。
他笑也笑了,氣氛已經(jīng)變了味。
也不好再追著去教訓兒子,黎昕最后只進行了一番口頭教育。
又盯著阿汪寫完了幾道幼兒園大班的數(shù)學題。
然而,一直到睡覺之前,阿汪都滿是好奇的盯著他,似乎有什么話要問。
黎昕想也不用想,
猜得出這孩子還是在惦記他那個妹妹。
“阿汪啊,爸爸生男生女都一樣,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是阿汪的親人。你不能因為是個弟弟,你就不喜歡他”說到這兒,黎昕順嘴問了一句,“要是真多了個弟弟,阿汪開心嗎”
阿汪面無表情,“開心。”
黎昕笑了,“那以后如果有好東西”
“都是我的。”阿汪重重哼一聲,“哥哥應該讓著妹妹,弟弟應該讓著哥哥。”
黎昕“”
阿汪“小爸一定要努力種出黃色瓜瓤的西瓜”
黎昕“”
他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
可事情的發(fā)展怎么好像有點超乎預料
“大爸說了,我們都是從西瓜里蹦出來的。”完全不像是在說謊。阿汪甚至還喊來了正在隔壁書房的顧燃,喊他來作證,“大爸,你是不是說過”
被喊來以后,顧燃才知道這一大一小在討論什么。
“是。”他回答“怎么”
“那大爸也是從西瓜里蹦出來的”
顧燃“嗯。”
“那小爸呢”
黎昕拒絕承認自己是從西瓜里蹦出來的天選之子。
他十分義正言辭的反駁道“不”
阿汪大大的眼睛里瞬間充滿疑惑,“為什么”
黎昕同樣神情認真,像是真的在解釋一個很重要的謎團,
“因為我是種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