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禮果不其然發(fā)起了高熱, 且來勢洶洶。
烈酒擦身,冰帕子冷敷,張?zhí)t(yī)留下的兩個藥童雖不錯神兒地照顧著, 可這高熱怎么就降不下來。最后無法,長公主拿了腰牌連夜將張?zhí)t(yī)請回來施針,天將明才將將把這高熱給降下去。長安陪了一宿, 生怕陸承禮熬不過去。
好在陸承禮傻人有傻福,天亮之后張?zhí)t(yī)再把脈,可算給出了一句準話。
雖然人還未曾清醒,但張?zhí)t(yī)明確表示陸承禮沒大礙了。等人醒過來好好調(diào)理身子,之前的一些小毛病也能順道一并調(diào)理好。長安聞言很是松了一口氣, 穿越到這個世界與陸承禮相依為命,這傻子在長安心中的地位無人能替代。
吩咐了翠娘好生照看, 長安才打著哈欠隨公主府的下人去歇息。
因著長安的事兒,長公主昨日夜里也沒歇好。
誠如姜怡寧所預(yù)料,長公主雖記恨她的生母掉包之事, 偏又對她狠不下心。想給親孫女一個交代, 卻又舍不得把她送回山窩窩里去。心緒不寧地折騰半宿,實在想不好怎么處置姜怡寧,一大清早便去了祠堂誦讀經(jīng)書。
長公主態(tài)度不明, 府中上下也不敢輕易有什么動作。一邊瞧著新進府的姑娘, 一邊又看著姜怡寧的飛花院, 曖昧的態(tài)度, 叫他們實在拿不準誰才是真正的小主子。
且不說公主府的下人迷茫, 昨日姜怡寧回了院子便吩咐貼身丫頭悄悄去弄了一桶水來。
她是吃準了長公主此人看似冷清實則重情。那陳二花占了血緣關(guān)系又如何長公主在姜怡寧身上投注的十四年的疼愛,豈是一朝一夕便能舍下為了能博取同情,她愣是咬牙泡了一整夜的涼水。清晨從浴桶里起身之時,已然燒得不省人事。
清修念經(jīng)的長公主聽到下人來報,經(jīng)文也無法叫她靜心了。
孫嬤嬤王嬤嬤昨夜陪了一夜沒歇息,自然知自家主子心里復(fù)雜。說實話,別說長公主一直拿飛花院那位當唯一至親疼愛,就是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從小看著姜怡寧長大,眼睜睜看一個白團子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姑娘,也是舍不得的。
但這事兒也還得看主子的意思,畢竟真正的小主子吃了太多苦。
景庭院內(nèi)外,鴉雀無聲。下人們知主子心中煩悶,一個兩個都十分乖覺。躺在榻上高熱不退的姜怡寧吃了藥,漸漸恢復(fù)了神志。
雖說泡了一整夜的涼水,但姜怡寧到底舍不得對自己太狠心,一起身便飲了兩大碗驅(qū)寒的姜茶。不是她非要這般,實在是古代女子的身子骨兒太柔弱。她很怕下手太狠,會傷了自個兒的根基。畢竟若身子骨泡出個好歹,與子嗣有礙的話,她即便是留在了姜家,將來嫁去夫家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溧陽王這門親,她還不想放手呢……
所以此時看似高熱不退十分危險,她的神志其實是清醒的。
姜怡寧白著一張臉,吩咐飛花院的下人每個半個時辰去景庭院跑一趟。不管她病情如何,只管往重了說。據(jù)她對長公主性子的了解,只要熬過今日沒被掃地出門,只要她沒做出什么太過分的事,便絕不會被送出府去。
拎著一顆心,姜怡寧愣是餓著肚子從辰時等到酉時,中間景庭院雖不曾派人來瞧過她。雖然無人問津,姜怡寧卻十分高興。因為,長公主果然還是心軟了……
飛花院這邊主仆暗自歡喜著,長安這一覺睡到天黑,恍惚地被丫頭伺候著梳洗。
公主府的下人手腳伶俐,伺候起來也十分妥帖。長安昨日才進得府,今日便送來了十分貼身的衣裳。長安端坐在梳妝臺前,迷茫地被四五個丫頭伺候著打扮了一通。
再次站起身,儼然換了個模樣。
不得不說,這幅皮囊的絕色不僅僅是‘絕色’兩個字而已。脫去樸素寒酸的素衣,著上艷麗精美的華服,桃色的妝容,將長安骨子里掩藏不住的囂張清艷展露出來。當真是天宮的神仙妃子都不及!
屋里伺候的幾個丫頭都看呆了,長安自己也看呆了。
她怔忪地撫著臉頰,這樣的皮囊,幸虧她當機立斷上京城姜家求庇佑。否則留在鄉(xiāng)間,絕對逃不過成為男人.胯.下玩物的命運。不是她惡意看低原主和這個時代的男性,而是現(xiàn)實便是如此,窮人家女子的美貌是禍患,是命運坎坷的根源。
長安不由地想起原書中原主二十歲之時方被找回,原主怯懦,害怕生人,不敢親近任何人的性子……書中雖沒詳細描述,但受到的磋磨絕對不會少。
心中嘆息,長安先是問了陸承禮的情況。得知傻子中間吃了藥又睡下,她才放心地隨丫鬟去了景庭院正屋,陪長公主用膳。
長公主在祠堂清修了一天,如今精神還有些萎靡。
此時看長安煥然一新的模樣,驚艷非常。這孩子,竟比她京城雙姝之一的母親蘇氏生得還要出色。當初蘇氏與十九皇子的母妃楊氏并稱京城雙姝,她還當,京城不會在出現(xiàn)那等美人。沒想到如今時隔十四年,自家親孫女卻青出于藍更勝于藍。
試問有誰不愛看美人呢
如斯美人,看一眼都叫人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