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層里有一艘小巧精致的飛舟,共兩層,處處雕梁畫棟,披紅掛綠,以極快的速度掠過長空,往北方而去。
船上傳來對話。
“洛洛還難受嗎,要不要喝一點百果酒,或許能好受點。”
“我只想下船。”
“傻姑娘。”略帶幾分無奈的語氣響起,“先不說下船的事情,你和自己的身體作什么對再怎么和我生氣,也不該拿身體折騰啊,來,聽話,先喝了這杯百果酒再說。”
蘇洛洛眼底閃過一絲憋屈,忍不住出口傷人:“我說了不喝就是不喝!你這個人怎么連人話都聽不懂!你說,到底什么時候放我下船”
飛舟主人臉色一僵,很快又冷靜下來,依舊笑容滿滿,好脾氣點頭:“好好好,下船,只要洛洛先喝了這杯果酒,我一定讓你下船。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百果酒,有凝心靜神、調(diào)理身體的效用,喝下去就不會暈船了。”
是的,蘇洛洛暈船。
誰也沒想到,身為修士,竟然還會暈船。
比如飛舟主人廖真就沒想過這種可能,他看著蘇洛洛蒼白的臉頰,眼底依舊柔情萬分,心底卻滿是無奈。
好好的,怎么能暈船呢這以后嫁給了他,隨他四處巡視產(chǎn)業(yè),天天都要乘坐飛舟,可怎么辦
蘇洛洛瞥見他的眼神,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白日夢,卻被膈應(yīng)得不行,心里翻了個白眼,心道,喝不喝關(guān)你什么事,我暈船還不是你害的!
說什么讓我下船……我要是再信你的話,我就是傻子!
強行帶她上船,她一上船就暈船,臉色蒼白,胸悶氣短,鬧著要下船。廖真嘴里答應(yīng)得好好的,過了兩個時辰,飛舟卻依舊沒有停下,可見他就是一直在糊弄她而已。
他對蘇洛洛唯一的溫柔,大概就是取來一杯百果酒,自以為對她好地非要讓她喝。
蘇洛洛瞥了一眼,收回視線懶得看。
她才不稀罕什么果酒,不讓她下船,她就絕食!
廖真端著酒杯,好聲好氣哄了半天,都得不到蘇洛洛一個目光,臉色緩緩嚴肅起來:“真的不喝”
蘇洛洛不說話,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用背影做出無聲的反抗。
——不喝!
廖真點點頭:“很好,那你就在這里一個人待著吧!”
話音一落,他砰地一聲將酒杯砸在旁邊桌子上,甩袖離開,上了二樓,將蘇洛洛一個人丟在一樓甲板。
蘇洛洛愣了愣,睜大眼,眼睛里有一撮憤怒的火焰燃燒起來。
這個王八蛋!
她想發(fā)火和廖真吵架,最好鬧翻了,可是很快她想到了什么,表情又委屈起來,趴回船頭,看著云層之下,慘兮兮地小聲念叨:“你什么時候來救我啊,臭尺離。”
她如今在天下,就算和廖真鬧翻也下不了船。
而且沒有尺離在身邊,哪怕下了船,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免得走失了遇見其他更倒霉的事情。
尺離他……究竟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
衣袖里傳來一陣梭梭的動靜,小虛蛇探出腦袋,蹭了蹭蘇洛洛。
蘇洛洛瞥它一眼,嘆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現(xiàn)在也就你還在我身邊了。”
小虛蛇心虛地抖了抖尾巴。
其實,她能感應(yīng)到媽媽正在往這邊趕來,還帶來了尺離大壞蛋,只要說出來,洛洛一定會很開心。可是它一開始不知道怎么和蘇洛洛說,也不想提起別人破壞它和蘇洛洛的獨處,就一直沒有說。
現(xiàn)在洛洛好像傷心了怎么辦
小虛蛇猶豫了一下,從蘇洛洛衣袖里爬出來,游進一邊的百果酒酒杯里,用尾巴沾了點酒液,開始在桌子上寫字。
蘇洛洛托腮,可有可無看過去,本來沒什么光彩的雙眸看清了字,蹭地亮起來:“他們也來了”
小虛蛇點了點尾巴。
“太好了!”蘇洛洛驚喜地跳起來,連暈船都暫時感覺不到了,興奮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口里念叨,“太好了,太好了!等尺……等哥哥來了,一定要讓哥哥好好教訓(xùn)廖真!”
蘇洛洛怕隔墻有耳,沒有直呼尺離的名字,可是語氣里滿是期待,還有對尺離的強大自信。
他可是身為大反派的男人,小小一個廖真,一定不在話下!
不過蘇洛洛也沒有興奮多久,好消息帶來的精氣神熬不過暈船,很快,她又在暈船的作用下昏昏欲睡,沒了精神,只能趴在船頭,眼巴巴地看著地面,期待能看到尺離的身影。
第一次,她如此思念尺離。
……
遙遠的地面,似乎感應(yīng)到了蘇洛洛的心情,尺離的心情愈發(fā)急躁。
兩翼天馬覺醒了血脈,速度大增,超過了原型狀態(tài)的大虛蛇,尺離將大虛蛇縮小了,扔在在天馬的翅翼上,由它來指揮天馬的方向。
即便如此,還是追不上帶走蘇洛洛的人.
尺離懷疑對方的交通工具不是靈獸,而是飛行法器。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算他追上了對方,也不能上天去救人——兩翼天馬的翅翼只能用來運行靈氣,加快速度,在低處滑翔挪騰,并不能飛上天。
除非,他也有一架飛行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