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段嘉衍,他好像多少明白了老太太的想法。
因為他現(xiàn)在,忽然也想給對方求個祝愿。
相較寧城,海城的冬天要溫暖一些。
段嘉衍在海城待了一星期,這會兒回來,走在寧城清冷的冬夜里,難得覺得身上有些發(fā)冷。
正出神,一旁有人拉住他的手。
男生手背寬闊,指節(jié)修長。摸到段嘉衍冰涼的皮膚,他頓了頓,將手指擠進段嘉衍的指縫間,十指相扣。
“怕你走丟,”路星辭低眼看他:“人挺多的。”
自除夕夜后,大觀寺接連幾天都有廟會。周圍人來人往,上百盞裝飾用的燈籠高高掛起,整條街道燈火通明。
剛放假不久,段嘉衍接到了路星辭的消息。對方問他什么時候回來,想約他去逛廟會。段嘉衍在海城待著也不大自在,和付媛打過招呼后,干脆提前幾天回了寧城。
“你新年怎么過的?”段嘉衍想起了什么:“今年打牌了嗎?”
“打了一兩天,其他時候都在寫題。我媽也不怎么讓我上牌桌了,怕影響我復習。”
“這么努力,你今年要是考不到狀元,我替你流下不甘的眼淚。”段嘉衍說到這里,順口問:“在古時候,考狀元是不是叫中舉?”
路星辭笑著瞥他一眼,沒說話。
段嘉衍不解:“笑什么?”
“在古時候,你會不會因為沒常識,天天被人揪著耳朵念叨?”路星辭說著,想到了什么:“不過那個時候,好像Omega十三四歲就能結婚了。”
他牽著段嘉衍的手稍稍用力,語氣里帶著調(diào)笑意味:“童養(yǎng)媳,還挺不錯。”
“路哥。”段嘉衍語氣真誠:“一段時間不見,你的想法越來越禽獸了。”
路星辭微微笑了笑:“有這么嚴重嗎。”
他拉著他一路往前走,漫不經(jīng)心道:“你要真那么小,我也沒想做什么。就先教你些常識,至少得知道中舉和中狀元不是一個概念。”
“……”
一路往前,段嘉衍邊走邊看。
他很多年沒來過廟會了,再加上身邊的人,記憶中平淡無奇的廟會也有了趣味。越是朝前走,人就越來越多。
等到視野里出現(xiàn)枝繁葉茂的松樹,路星辭停下腳。
一顆蒼勁蔥郁的常青松,枝葉云霞般鋪展開來。昨夜才降了雪,夜燈將樹冠上蒼白的積雪照得格外清晰。
冬季夜晚,四周飛蟲都很少。段嘉衍仰頭,看見樹上掛了成百上千塊兒系著紅繩的木牌。
“我查了一下,這顆是寧城最出名的許愿樹。”路星辭側頭注視他:“聽說很靈驗。”
段嘉衍將目光投到樹下。
許多人聚集在那邊,忙著掛牌許愿。看著這幅畫面,段嘉衍不由得笑出來:“你信這個?信這玩意兒還不如信我。”
他頓了頓,眼里的笑意越來越盛:“我比這棵樹經(jīng)濟實惠,不需要你掛牌子,你說兩聲好聽的,我試試能不能讓你愿望成真。”
“……”
見路星辭不說話,段嘉衍沒輕沒重地拽了下他的衣領,調(diào)戲一樣問:“小啞巴,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啊?”
路星辭耐心地等他扯淡過了,才開了口:“我本來不信這些,但還是想給你求個好運。”
段嘉衍一愣:“給我?”
結合對方的反應,他忽然意識到了:“你是特意帶我過來的?”
他原本以為,路星辭只是想來逛個廟會。
路星辭望了眼迎風搖晃的木牌,再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也笑了:“好像是挺迷信。”
段嘉衍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就當寫著玩兒吧。”路星辭說著,對他道:“我去買兩塊許愿牌?”
段嘉衍點了點頭。
等他回來,段嘉衍從他手里接過了一塊許愿牌。這塊許愿牌上邊空無一字,賣家提供各色的馬克筆,供游客書寫使用。
“這個怎么用?”段嘉衍看周圍人都在埋頭寫字:“隨便寫?”
“把對未來的期望寫上面,一會兒再掛上去。”
“那我就寫,希望路星辭下輩子好好投胎,變成我的童養(yǎng)媳。”段嘉衍自娛自樂得還挺高興,看他已經(jīng)寫好了,好奇地湊過去:“你寫的什么?”
“希望你考到自己理想的成績。”他沒計較段嘉衍的胡言亂語,把馬克筆筆蓋合上后,遞給段嘉衍:“寫吧。”
“……”段嘉衍對比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太惡毒了一點兒。
他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開了筆蓋低頭寫字。
等段嘉衍寫好了,路星辭已經(jīng)把他自己那塊許愿牌掛在了樹上。段嘉衍走到他旁邊,也伸手將紅繩繞上樹枝。
看段嘉衍繞得還挺細致,路星辭問:“我能看看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他伸出手。
段嘉衍的字一直寫得很好看。路星辭曾經(jīng)以為他天賦不錯,問了才知道,小時候付媛逼他上過半學期練字班,雖然這家伙后來無師自通學會了翹課,但基本的形神構架他還是學了個大概。
干凈利落的字跡,在木牌上寫下了段嘉衍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