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鹽和任何調(diào)味料, 好在海鮮本身就有鮮味, 水煮后保留了食物的原味, 兩個人都餓了, 很珍惜地吃掉了鍋里所有的食物,連湯都沒有剩下, 他們急需補充水分和能量,在這種什么都缺的情況下浪費是很愚蠢的行為。
吃完榮藍負(fù)責(zé)收拾, 林東佑則忙著在那塊石頭上來回磨那個芯片, 現(xiàn)在沒有什么比擁有一把刀更讓他感覺迫切的事情了。
有了刀他就可以用樹枝做出各種工具,比如他可以用刀削出兩雙筷子,這樣他們就不需要用手抓著食物,他需要一把弓箭用來防身打獵, 如果長期只吃這些東西,不久以后他們就會很虛弱,虛弱的后果是能找到的食物越來越有限,簡直就是惡性循環(huán)。
榮藍去海灘邊洗東西, 洗完以后慣性地在海邊坐了一會兒,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在等船, 但是寬闊的海面上一望無際, 那副畫面似乎亙古不變,沒有船,天上也沒有飛機,她和林東佑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
她嘆著氣, 一臉沮喪地回到了藏身的巖洞。
“在沙灘上畫上s,如果有直升機飛過,說不定能看見。”林東佑似乎察覺到她的沮喪,開口給她渺茫的希望。
“一會兒就去。”
榮藍抱著膝蓋坐在他不遠處,現(xiàn)在他和她的關(guān)系很奇怪,因為她的單方面分手讓他們的情侶關(guān)系破裂了,但是他的語氣又常常是親昵的,顯然他們對于“是不是情侶”這一點存在分歧,眼下榮藍的想法是悲觀的,她還沒有原諒林東佑,光是想到榮瑜恒現(xiàn)在躺在icu,或者狀況更糟糕,她的心里就無法抑制地難受,雖然榮瑜恒并沒有給她多少父愛,他粗暴,間接剝奪了她媽的生命,但她想過的痛快報復(fù)中從沒有讓他去死這一項,他給予了她生命,所以她希望他能活著,親耳聽到見到耿娜是如何地耍他欺騙他,死了只是便宜他,她希望他活著感受自己一生的慘敗,她要他嘗到眾叛親離的滋味,在她媽墓碑前痛哭懺悔。
那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報復(fù)
榮藍對林東佑瞞著她這件事耿耿于懷,雖然他的出發(fā)點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可是她還是無法釋懷,她的人生從來不想要別人為她做主,哪怕這個別人是林東佑。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倔”她盯著他的背影,開口打破巖洞里的沉默。
正在忙碌的男人并沒有因為她的問話停下來,他的背部肌肉緊實富有力量,也間接暗示他是一個意志力高度堅定的男人。
這也意味著當(dāng)激烈的矛盾發(fā)生,他們各執(zhí)一詞,誰也說服不了彼此。
見他不肯開口回應(yīng),她有些生氣“為什么不回答你這是默認(rèn)嗎”
“很多年前我就想明白一個道理。”林東佑終于開口,只是嗓音微沉,“當(dāng)你馴服不了一匹野馬,那么唯一的選擇就是比她還烈,或許那時她會有低頭的一天。”
“藍。”
他輕輕地喚了她一聲,隨后放下了手里的東西,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她,深黑的眼眸中跳躍著讓榮藍陌生的光束。
“為了那匹很難馴服的野馬,我曾經(jīng)甘心做過她腳下的草原,可我再也不會了,因為”他抓過她的手放在他溫?zé)岬男乜冢高^體溫榮藍感覺到他的心跳,穩(wěn)健,有力。
“這個地方很痛。”
雖然心里不是沒有撼動,但榮藍在心里還是提醒自己不要中了這個男人的苦肉計,為了挽回他們的關(guān)系,或許他會用盡一切花言巧語讓她回心轉(zhuǎn)意。
“但是野馬也需要尊嚴(yán),你沒有給他選擇的自由,這才是你一直不能馴服它的原因。”
“是的,我承認(rèn)。”林東佑這次倒是應(yīng)得很爽快,“所以我付出了代價,七年前一次,七年后又一次,但是如果時間倒流,七年前我還是會跟你求婚,七年后我還是會選擇先保護你再考慮其他人。”
“所以某種意義上說,我比你還倔,可笑嗎我們彼此影響,結(jié)果使自己成了更固執(zhí)的人。”
榮藍眼神黯淡“所以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
“可是現(xiàn)在我們在一起。”林東佑目光真切,“榮藍,你看著我,你了解我嗎”
林東佑直視她的眼睛。
“我,林東佑,就是這樣的人,我一點都不完美,甚至有點大男子主義,在別人面前我掩飾地很成功,父母也好,朋友也好,他們對我的評價都是正面的,只有在你面前,我愿意暴露自己,讓你看到我所有的缺陷。”
“過去我們之間,一直是我在主導(dǎo),我希望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們在一起了。現(xiàn)在”林東佑頓了一下,像是在下定決心,“我們的關(guān)系換你主導(dǎo),如果有一天我們能離開這里回到國內(nèi),你還是決定不想跟我在一起,我會平靜接受,往后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生活里。”
他那句“往后不會出現(xiàn)在你生活里”冷不丁地刺痛了榮藍的心,這個男人占據(jù)了她人生中一半的時間,他對她的影響甚至已經(jīng)融入骨髓,進而成為她的本能,榮藍自己問自己,往后余生,她真的可以沒有他嗎
她突然意識到,她這匹烈馬已經(jīng)被他慣壞,雖然她不想承認(rèn),但是事實上,他早就馴服她了
“你在以退為進嗎”榮藍驕傲地昂著頭顱,只有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半點的底氣不足。
分手七年,他沒有聯(lián)系她哪怕一次,所以她很清楚,如果真的一刀兩斷,他們不會再復(fù)合。
因為他一直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而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有缺點,并且不會改,過去的他對她的任性有諸多包容,而這種包容是有條件的,比如現(xiàn)在,他希望她也能包容他的缺點。
這人骨子里就是惡霸是強盜
“你可以這么認(rèn)為。”林東佑很痛快地承認(rèn)他在變相要挾。
榮藍咬牙切齒,就算流落荒島他依然不改強勢本性,仗著自己的人格魅力,篤定她離不開他,不會再提“分手”二字。
榮藍抬起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冷哼道“分手也好,除了你我還沒有試過其他男人,呵,不試一下,怎么知道其他男人的好呢。”
仿佛是要故意氣他,她自言自語“世界上尊重女性的男人那么多,我又何必委屈自己成天面對一個有大男主義病的男人呢”
“別做夢了,現(xiàn)在整個島上只有我一個男人,你沒有選擇。”林東佑潑她冷水,又背過身開始專注磨芯片。
“哼。”
榮藍不服氣地站起來,決定現(xiàn)在就去沙灘上畫s。
她要保有做夢的權(quán)利所以她堅信,明天他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林東佑才磨好那片芯片,芯片一側(cè)鋒利如刀,林東佑找了個木棒,在中間劈出一條縫,把芯片夾在縫的中間,再用樹皮撕出來的繩子纏繞固定,一把有刀柄的簡易小刀就做好了。
他用刀削尖樹枝,做了一把木叉,然后帶著木叉去了一趟礁石灘,想要叉一些大魚,可是這些海魚很狡猾,他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最后只是帶回來好幾只螃蟹,還有一些貝殼肉。
榮藍知道他為了找到食物竭盡全力了,見不得他消沉,于是努力安慰“我們也不是每頓飯都需要吃得像中午那么好的,晚上吃少點,早點睡覺,就不會覺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