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魏臨一開始只打算回家探親的,楚王準他回來二十天。
現(xiàn)在不僅要探親,還要成親,這親事的籌備也就著急了些,從魏臨提親到現(xiàn)在迎娶霍云嵐過門,前后不過數(shù)日,但是霍家使勁,魏家盡心,該準備的樣樣周全。
邁火盆,拜堂,然后被送入洞房。
霍云嵐其實很想瞧瞧婆母,聽王氏說,她和魏臨的婚事之所以能這么順利,霍家夫人房氏在其中使了很大力,一開始張羅著兩人結(jié)親便是房氏提出來的。
不過那時候天不遂人愿,魏臨被征走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幾年,最終還是他們倆拜了天地。
心里念著房氏的好,不過蓋頭一直嚴嚴實實的蒙住臉面,想見也見不到。
霍云嵐就按耐住了心思,想著等明日奉茶時再說。
魏臨請了親近的同僚,都是武將,喝起酒來格外豪爽,霍云嵐便先進了新房等候。
待房里的人都退了出去,霍云嵐才捏著帕子撩起來往外瞧。
這屋子與霍家有很大不同。
霍家到底是農(nóng)戶人家,一個小院,三兩間房便過了日子。
魏家不同,這是正經(jīng)有田地莊子的人家,雖然不算是富甲一方,但也是家底殷實,魏家蓋的宅子也就敞亮得多。
霍大姑娘探頭打量著,卻沒有走出內(nèi)室。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霍云嵐趕忙坐回到了床邊,把蓋頭蒙上,不說不動,眼睛卻是睜著瞧著面前的一片火紅。
但是門剛被推開,就被關上,接著便沒了動靜。
等了好一會兒,見還沒有人來,霍云嵐有些忐忑。
她并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出嫁都帶著隨身的丫頭婆子,霍云嵐只有自己個兒,這會兒也沒有人在旁邊商量,越發(fā)緊張些。
還想要去外頭瞧瞧,還沒等霍云嵐起身,便再次聽到開門聲。
霍云嵐怕他又走了,趕忙開口道:“表哥”
接著就聽到了一個略顯短促的回答:“嗯。”
一聽確實是魏臨來了,霍云嵐松了口氣,身子不像是剛剛那般僵硬,聲音也柔軟下來:“剛剛是不是也是你”
“是我。”
“你去哪兒了”
“有酒氣,怕熏到你,我去洗了洗。”說著話,霍云嵐就覺得面前暗了暗,接著便聽到男人的聲音似乎近在咫尺,“讓表妹久等,是我的不是。”
霍云嵐的指尖又攪了攪,想說不怪他,又想說自己不在意,但覺得這么說話過于生分了些,一時間竟是沒了聲音。
下一刻,魏臨已經(jīng)拿起了喜稱,挑起帕子。
雖說今天一整天魏臨都是和霍云嵐在一處的,無論是迎親還是拜堂,兩人都沒有分開過,可是自始至終霍云嵐都蓋著帕子,哪怕是中間有歹人鬧事的時候霍云嵐都呆在花轎中不曾露面,這讓魏臨一直沒有瞧見她的模樣。
這會兒,才是今日兩人第一次見面。
只一眼,魏臨便愣住了。
霍云嵐生的美貌,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了。
那時候魏臨遠遠的瞧過表妹一眼,旁的什么都沒記住,只記得她的那雙眼睛又大又亮,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后來在破廟里見到她時,哪怕霍云嵐一身狼狽,卻絲毫不妨礙她眉清目秀的好樣貌。
霍家對兒女都是善待的,不曾偏向,霍云嵐生的水靈,身段窈窕,只是因著這些日子先是心里發(fā)苦,還尋過死,后面為山匪之事?lián)@受怕,略有些消瘦。
可她生的白,臉也漂亮,挑著霍父和王氏的好地方長。
今日與往昔又大有不同,她細細的絞過面,畫了黛眉,涂了胭脂,比起尋常時的秀美更添了三分妍麗。
霍云嵐見魏臨不語,不由得抬眼瞧他。
目光相對時,霍云嵐下意識的想要躲閃開,但很快就想到自己和魏臨拜過天地,他是自己的相公,想怎么看都行。
于是,魏三郎就對上了自家新娘子好奇的視線。
燭光搖曳下,男人的面孔也是朦朦朧朧的,但他生的端正,一張面目俊秀,又有著行伍之人才有的堅毅,竟是好看得很。
魏臨還是頭一遭被人這么盯著瞧,反倒讓他不自在,便坐到了霍云嵐身邊,問道:“瞧我做什么”
霍云嵐這會兒也放松許多,聲音軟糯:“表哥好看。”
魏臨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表妹喜歡”
霍云嵐回了個笑,格外坦誠:“喜歡。”
哪怕魏臨知道霍云嵐說的喜歡與他所想的不同,但這依然讓魏臨心里歡喜。
他想娶她,就是因為喜歡,喜歡得緊,迫不及待的就要找人去說親。
其實鄭四安說要先接觸一下才好,可魏臨不懂得那些,他只知道喜歡一個姑娘就要給她約定,給她許諾,而不是什么都沒有就去私下見面敗壞她的名節(jié)。
提親的時候魏臨也是忐忑的,好在霍家點了頭,表妹也樂意嫁他。
魏臨偏頭看著她,聲音越發(fā)放緩:“今天的事莫要擔心,那些是黑龍寨逃掉的賊人,如今已經(jīng)盡數(shù)鏟除,以后他們不會再來鬧事。”
霍云嵐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怕。”
可能以前霍云嵐還有些怯懦在,假使她就嫁了個尋常百姓,可能霍云嵐還會是那個溫順羞怯的小姑娘。
可是自從破廟那事兒后,霍大姑娘好似一夜之間練大了膽量,就像今天隔著轎簾捅刀的事兒,霍云嵐除了一開始的驚慌,后面便是一派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