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麥冷笑一聲,把他遞過來的紙袋朝他砸過去,“誰稀罕要你的東西,帶著一起滾。”
秦封同樣擰緊了眉,他是真從骨子里窮成習慣了,看著別人糟踐東西的就要發(fā)火,可最終還是知道現在不是能發(fā)火的時機,怕兩人之間關系更僵,深吸口氣,忍住了。
目光深沉的盯著藜麥許久,“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不要就隨便丟開去,只當是我賤的。”
說完果真不去看那紙袋,就那么站在原地,緊抿著嘴唇,眼神懇切,“我知道你不圖我什么,是我離不開你,麥子,只要你別再提跟我分手的話,你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對,你說,我一定聽。”
藜麥冷笑著,伸手指向外面,“行啊,聽話是吧,那你給我滾。”
秦封抿緊了嘴唇,唇線抿成條直線,堅毅粗曠的五官更顯得冷硬無比,他沉默著,盯著藜麥看了許久,聽話的點點頭,“好。”
說完轉身就走,半點不帶猶豫的,他步子跨的很大,很快就消失在巷子陰影里。
留下藜麥愣在原地,沒想到能這般輕易的打發(fā)走秦封。
他皺著眉,盯著秦封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在昏暗無比的路燈下漸行漸遠。
又盯著落在地上的紙袋子看了許久,心里頭泛出濃重的疑惑來。
秦封的脾氣,有這么好的嗎
應該是沒有的,十幾歲的秦封因為家庭原因,書念到初二就輟學不念了,整日里跟著些小混混待著,況且天生脾氣暴躁不好惹。
平日里最煩別人看不起他,而且骨子里還帶點兒輕微的中二病。
典型一言不合就要跟人動手的性子,控都控制不住的那種,稍微能沉得住氣點兒,都是三十好幾的年紀了。
他剛剛真做好了要跟秦封打一架的準備了,沒想到……秦封竟然還能沉得住氣。
藜麥皺著眉,心里突兀的升騰起些許怪異感,卻又一時摸不到頭腦,抓不住那條線頭在哪。
等秦封真走遠了,藜麥彎腰撿起地上的紙袋,打看了眼,里面裝了包剛熬制好的花生糖,被摔到地上,邊角有些地方摔碎了點,不過整體還算完整。
還有一疊錢,都不用數就知道正好1500塊。
藜麥暗道果然秦封是知道了他跟楊曉東的賭約,去學校找楊曉東要他履行賭約去了。
藜麥頓時覺得手里紙袋有些燙手,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秦封其實不會做飯,連煮個面都會要不是里面夾生要不就是煮成鍋面糊糊,唯一會做得就是花生糖,而且做出來成品很好,色澤漂亮,香甜酥脆。
原因也簡單,藜麥愛吃,但是兩人都窮啊,舍不得花錢去買些糖來吃,所以他能耐得下心思選料熬糖漿,花大半天時間做出來小包成品。
自己是舍不得吃的,全給藜麥送過來。
藜麥看著紙袋里的東西,心里有些甜膩膩的泡泡,更多的卻是連他說都說不清楚的茫然和恐慌。
他不怕秦封對他不好,若是可以,他很愿意跟秦封在這院子里打一架,你掐著我脖子,我敲破你腦袋。
怒氣上頭,逮到旁邊什么就用什么,真在這里分個你死我活也行,然后秦封負氣從他家離去,老死再不相往來。
他怕的是秦封對他好,那會讓他驚恐、茫然、滿心里惶惶不安,因為連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秦封這種攻勢下堅持多久。
會不會再一頭栽進去,出不來。
他猶豫著,把紙袋里面花生糖拿出來,放在跟前看了許久。
空間里面多的是比這精致漂亮的吃食,偏偏他心里知道的清楚,不管那些東西再好再美味,也始終比不上這么小包花生糖好吃的。
畢竟是他曾經心心念念多年的東西,早深刻入心的記憶。
可惜了,他沒辦法把還沒發(fā)生的事情安在現在這個秦封頭上,卻也實在是不想重蹈覆轍,走一遍那并不愉快的老路。
他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兒。
在心里惋惜著,唇角泛起抹苦笑,把它放了回去,連同紙袋子跟之前裝圍巾的袋子收到一堆。
想著等有空的時候把這些東西再還回去,畢竟按照秦封的性子,送出去的東西,只要是送到他手里了,不管他喜不喜歡,秦封都能覺得自己禮物被收下了。
藜麥不愿意跟他再有瓜葛,自然不會收。
扔開便也再沒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