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就算——不用——個性,我也能把這個垃圾打得滿地找牙!”
“算了,我可沒有陪你玩下去的愛好。”
出人意料,看起來同樣脾氣很差的黑發(fā)少年沒有接受挑釁,干脆的放開手,拎起一旁的背心和校服扔過去,不耐煩地催促道:“穿上衣服,你可以離開了。”
那姿態(tài)和語氣,分明就跟驅(qū)趕追上門的小狗沒什么兩樣,氣得爆豪勝己牙根直癢癢,忍不住拍案而起:“喂……!”
咯拉、咯拉——
飽經(jīng)磨難的茶幾發(fā)出不詳?shù)拇囗懀运菩南路窖由斐雒苊茉言训牧押郏o接著,整張玻璃碎成無數(shù)塊、稀里嘩啦地摔了下去。
空氣中跳躍著晶瑩的殘渣薄片,流水似的鋪滿了整間客廳,在越發(fā)微弱的落日余暉下閃爍著細小可憐的光。
相澤樹里垂下眼,沒有流露出任何暴怒的征兆,卻仍給人一種他隨時會撩開衣擺掏槍、對準肇事者扣動扳機的錯覺。
空氣越發(fā)沉悶,幾乎令人無法呼吸。
——到底、怎么回事,這種充滿壓迫感的氣場……比起隨處可見的街頭混混,更像是不能招惹的殘酷黑手黨啊。
野生動物一樣的直覺開始瘋狂預(yù)警,爆豪隨手把外套系在腰間,擺出防御的姿態(tài),毫無退縮或者向旁人求助的意思。
哪怕很有可能打不過,他的驕傲和自尊,也絕不容許他當(dāng)一個不戰(zhàn)而敗的懦夫。況且,很不爽啊,從清醒過來看見那家伙的第一眼起,就火大得要命!
“喂!你不會是怕了吧”他不愿意當(dāng)弱勢的一方,反而惡笑著煽動對方的情緒,“難道說,從一開始你就是在裝腔作勢,啊——”
“你的個性,一定很強大吧,可以制霸校園的那種。”黑發(fā)的少年突然開口,唇邊扯開一道弧線,藏著刀刃般薄涼的鋒利感。
不等對方有所回應(yīng),他便兀自蹲下身,在茶幾的抽屜里翻找著什么,完全是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樣。
“若非如此,絕不可能囂張到這種程度。不過,要是放到社會上,你恐怕連三天都活不下去。……喏,這個給你。”
他找到一瓶眼藥水,反手拋給還在持續(xù)使用消除個性的監(jiān)護人,“干眼癥就不要逞強了,反正,他又傷不到我。”
“別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再繼續(xù)增加損失,以及,不想收到鄰居的投訴而已。”嘴上說著那樣的話,相澤消太還是接過侄子的好意,歪著頭滴起了眼藥水。
眼睛閉合的瞬間,他的個性也隨之消散,略長的黑發(fā)軟綿綿的下落、再次變成缺乏打理的及肩發(fā),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了許多。
“抱歉,今天惹的麻煩,我會盡快做善后處理。”樹里站起身,用近乎溫順的態(tài)度做出保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應(yīng)該不會有人相信,看上去乖張又暴戾的少年,居然會有如此聽話懂事的一面,簡直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而事實上,只要在監(jiān)護人的面前,他一貫會收斂本性,盡可能的按照好孩子的表現(xiàn)來要求自己。
若是問為什么……拘束裝置一百零八式捆綁法了解一下再不聽話的性子,揍一頓掛起來迎風(fēng)飄擺半宿,也能學(xué)會相澤氏家庭生存法的精髓。
之所以會為家具被破壞感到心痛,同樣有類似的因素在里面,總之,他的求生欲無比強烈。
穩(wěn)坐食物鏈頂端的監(jiān)護人勉強提起精神,對自家小鬼投去一瞥,其意思不言而喻——要說處理,我覺得應(yīng)該把你和爆豪一起掛在窗外面吹會兒風(fēng),冷靜冷靜發(fā)熱的大腦。
真當(dāng)他沒發(fā)現(xiàn),茶幾是怎么壞的嗎脾氣暴躁的不省心學(xué)生只是背了個鍋,論起關(guān)鍵原因,是樹里最開始(下黑手)用爆豪牌頭槌砸的那一下,之后不管換成誰來碰玻璃,都會瞬間尸骨無存。
家具倒是其次,主要是下手沒輕沒重的,把人砸出腦震蕩來怎么辦嘖,裝乖永遠流于表面的臭小子,還真不是一般的欠教育。
“……”
在自家叔叔魔鬼般的凝視下,相澤樹里悚然一抖,趕忙拿過掃帚清理地板,為自己爭取最后的生機:“我的意思是……時間不早了,我會幫忙把他們兩個送回家!對,您絕對可以放心……喂,那個誰,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把衣服穿好,不然我就這樣把你綁到車后座去!”
說話的對象一換,他就立馬轉(zhuǎn)回平常的風(fēng)格,毫不客氣的威脅起來。
本來做好戰(zhàn)斗準備的奶金發(fā)少年一愣,隨即額角爆出幾條青筋,氣勢洶洶的帶著一串噼里啪啦作響的小火花向前逼近,“誰要聽從你的安排,有膽量就來……唔、唔唔——!!!”
毫無意外地,他再次受到了拘束裝置的熱情招呼,被牢牢的捆住全身、獲得跟變貓時一樣的高級款待。
這回有了作為人類的意識,羞恥度更上一層,偏偏想吼又吼不出聲來,氣得他渾身一陣陣的顫抖,在心里使勁的罵著人。
——今天、這梁子……算是結(jié)大了!等著吧,老子遲早要把你炸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