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生死,小事耳
太宰能夠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的為一件破衣裳就殺掉一個人,這說明,這周邊還有很多人,如果他想,他應(yīng)該不缺少一個太宰五代。
除非自己出場的過程非常的驚艷,驚艷到太宰根本就無法解釋的地步。
在這個時代,沒有辦法解釋的事情一般都被稱為神跡!
太宰枯坐在高崖上木呆呆的瞅著對面草木蔥蘢的高大丘陵,不知道是不是在追思自己的王。
云瑯沒有王可以追思,所以只好不停地玩弄老虎的大爪子。
很奇妙,老虎的爪子其實(shí)沒有那么堅(jiān)硬,反而軟綿綿的,尤其是腳掌上的那幾塊肉墊子,只要輕輕地一按,老虎爪子里面的尖爪子就會冒出來。
老虎碩大的嘴巴就在云瑯的頭頂,偶爾會張著嘴打個哈欠,似乎要吞掉云瑯的腦袋。
老虎的嘴巴很干凈,沒有什么怪味道,云瑯今天非常勤快的用鹽水幫它清洗過,只是漱口水被它吞掉了。
那只母鹿就臥在老虎的肚皮旁邊,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云瑯覺得她們能發(fā)展出一段跨種族的愛情。
太宰的咳嗽聲在夜色中傳的很遠(yuǎn)……非常的悲壯,這世上能把咳嗽咳出悲壯感覺的估計(jì)就太宰一個人。
“明天,我能跟您一起去巡山嗎”云瑯到底年輕,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
太宰回過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搖著頭笑了一下道:“不用,你怎么想起跟我一起出巡了”
云瑯把一塊皮子披在太宰的身上道:“我怕你明日回不來了,無論如何有我在,也能給你選一塊好的墓地,埋葬你,這里的野獸太多了。”
太宰認(rèn)真的看著云瑯道:“不用,等我真的不中用的時候,會把巡山的重任交給你,現(xiàn)在還不用。
生死,小事耳。”
云瑯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把身體靠在老虎的脖子上玩弄老虎的爪子。
“您是怎么馴服老虎的它有名字嗎”
“老虎就是老虎,要什么名字,它是我撿回來的幼崽,長大之后就跟著我一起巡山。”
“你看他額頭有一個王字,我能叫他大王嗎”
太宰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好半晌才慢慢的道:“它本就是獸中之王,稱為大王也沒有什么不妥。”
云瑯像是沒有看見太宰的眼神變化,親昵的把腦袋在老虎的頭上蹭蹭笑道:“大王,大王!”
老虎沒有反應(yīng),太宰的拳頭卻握的緊了一些。
“我需要一把鐵刀,您能幫我弄一把嗎”
“鐵刀柔軟不堪,要他作甚你不是有一把銅刀嗎”
云瑯笑道:“你之所以覺得鐵刀軟,純粹是因?yàn)槟銈儾粫捴疲谖业墓枢l(xiāng),人們都用鐵刀,鋒利無比。
如果您能給我一個鐵砧,一柄鐵錘,我就能煉制出那種鋒利的鐵刀。”
太宰的面容隱入了黑暗,云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太宰淡淡的聲音傳來:“我找找看,不知道有沒有。”
山崖下的一股青嵐緩緩地升起,眼看著就要淹沒石屋前的平臺。
太宰的深衣上下通透,保暖性能很差,云瑯又不敢勸說他回去休息,只好帶著老虎,母鹿率先回到了石屋。
云瑯能感覺到太宰盯在自己后背上的灼熱目光,不過,他不在乎,如果再不表現(xiàn)出點(diǎn)神奇之處,他不敢保證太宰還能繼續(xù)這樣的對他好。
一串串的竹簡木牘被平平的鋪開,變成了兩張床,床上放著云瑯今天曬過的各色獸皮,一半鋪床,一半蓋身,這樣的床鋪應(yīng)該非常的舒適。
自從來到這里,今夜是云瑯?biāo)米钍娣囊煌恚缀茏匀坏乃诹硗庖粡埓采希赡苁亲蛲硭煤茏悖@一晚,他瞪著眼睛看了云瑯整整一夜。
早晨云瑯醒來的時候,太宰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老虎卻還在,正在一次次的假裝撲倒母鹿,每一次都用大嘴含住母鹿的腦袋,卻從不用力,母鹿似乎也不害怕,陪著老虎玩的不亦樂乎。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即便是有,云瑯也不信!環(huán)境詭異的變了,甚至?xí)r空可能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唯一沒有變化的是云瑯那顆近乎冷酷的心。
離開了工程師的工作,也同時離開了那個喜歡指責(zé)他不上進(jìn)的女人,那個女人曾經(jīng)咬著牙打電話說他的心是石頭做的……
她以為云瑯只是出走幾天,最后還是會回家的,沒想到他一去不復(fù)返,對那個家沒有半分的留戀。
最后,那個女人還祝愿他早點(diǎn)去死……所以,云瑯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