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夏云這聲父親說出口的時候,語氣冷漠到自己都有些詫異。
其實在夏云的心里,也是有些無可奈何,一方面,她極度不情愿和夏則凌有任何接觸,另一方面,她此破釜沉舟的一舉也是為了以后讓顧忠再也別來煩她們母女。
所以權(quán)衡利弊之后,夏云還是決定把這通電話繼續(xù)下去。
在場的三個顧家人已經(jīng)徹底懵逼了,畢竟他們誰也想不到夏云的膽子竟然真的那么大!
通過免提,可以聽到電話那邊依舊十分安靜。
這種漫長的安靜,讓夏云仿佛可以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為何緊張,或許不是緊張,而是棋逢對手的興奮。
電話里,一陣輕微的清嗓,隨后,夏則凌聲音中那冷漠的氣息微微揚起,“我記得我說過,不要總是找我。”
夏云的語氣沒有任何畏懼,甚至相當自然,冷靜卻不冷漠,“如果事情牽扯到爸爸你,也不行么”
對面是沉默,似乎是默認了讓夏云把話說下去。
夏云的語氣很平緩,此時她將夏則凌視為一種對顧忠施壓的工具,她不能讓夏則凌看透自己、掌握自己,所以她要掩蓋一切心跡,“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我的舅舅需要一筆錢,他想要問你借錢。”
電話對面是一片沉默,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夏云仿佛能夠看到夏則凌唇邊翹起的一抹嘲弄笑意,對顧家人無能的嘲笑。
管他呢,隨便夏則凌對此有什么看法,夏云并不關心,她很是直白地問道:“舅舅說追債的人會搞得我們家不得安寧,不知道爸爸能否幫我們解一下燃眉之急呢”
她其實是明知故問,因為她知道夏則凌一定會拒絕的。甚至她的態(tài)度都沒有那種請求別人的小心翼翼,因為她壓根沒想過要夏則凌答應什么。
但是她這么問,就是要讓顧忠知道,他以后若是再騷擾她們母女,她就會把這種騷擾轉(zhuǎn)嫁給夏則凌,到時候顧忠得罪的,可就是夏則凌了。
以顧忠這種外強中干的性格,以后肯定是不敢了。
至于顧忠為什么不敢得罪夏則凌,那自然是因為以夏則凌的財力和地位,他起碼有一百種辦法讓顧忠過得難過無比。
夏則凌雖然是科學家,但也是企業(yè)家。
他開的科學研究所,其研發(fā)的東西比任何商業(yè)公司都值錢,這間研究所的利潤在世界范圍內(nèi)都是名列前茅的。
別人靠貿(mào)易賺錢,夏則凌靠科學賺錢,不僅賺到了錢,還轉(zhuǎn)到了名聲。
有錢人就是可以手眼通天,這點哪朝哪代都一樣。
此時,顧曉玲忍不住了,她上前剛想要拿過電話說些什么,就被夏云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夏云按住顧曉玲,目光冷靜而自持,就像她此刻一絲不茍的語氣。
但是,顧曉玲從夏云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更深的東西,仿佛是對夏則凌的……厭惡這和她語氣中對夏則凌浮于表面的禮貌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另一方面,夏云的話讓顧忠心驚膽戰(zhàn)的,生怕下一秒夏云就把自己說過的那些威脅話都告訴夏則凌,所以他趕緊對著免提大喊,“夏院長!你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我是真的缺錢,但是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麻煩你的!”
顧曉玲和顧雨晴驚訝地看著顧忠,這顧忠也慫得太快了吧
夏云見好就想收了,雖然至始至終電話那邊的夏則凌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反正她的目的達成了就行了。
夏云繼續(xù)自導自演著,“嗯看來舅舅已經(jīng)放棄這個想法了,那就不需要麻煩爸爸了。”
說完后,她等待著夏則凌的反應。
電話那邊,是安靜的氣息聲,那個男人在聽完了整場鬧劇之后,用一種有些克制而深沉的聲音,緩緩啟口道:“多少錢。”
“”夏云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愣,“什么”
“我說,要多少錢。”
夏則凌毫無感情的聲線,卻極具穿透力的穿過了夏云的耳朵,也穿過了她的心臟,她的心臟忽然微微一抖。
這一招,她似乎摸不清夏則凌的路子了。
但是她不能猶豫,猶豫就會露出漏洞,便立刻說道:“大概2萬塊吧,不過舅舅說他自己會想辦法的。”
“明天我打到顧曉玲賬號上,掛了。”
隨后,就連夏云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對面的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夏云拿著手里的手機,心里一陣思量,因為這一切都不是她預想中的,預想中的,夏則凌必然是冷漠拒絕然后掛斷電話。
可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卻是這樣。
這其中是什么緣由
難道,夏則凌是怕顧忠無賴起來向外界曝光自己和他的父女關系
不可能。
夏則凌絕對不會懼怕這種事威脅。
他估計是想減少麻煩而已,畢竟用點小錢就能抹平的事,何必大動干戈呢。
夏云勉強也只能認為或許是因為這個吧,至于這筆錢,那就接收好了。
反正夏則凌有錢,他樂意給,她就拿著好了。
此時,顧忠可是樂了,“嘿呀,夏云畢竟是他的女兒,夏云有事找他,他能不答應嗎”
一想到自己要有錢了,顧忠哪里還管得了別的,“明天我來取錢,先走了。”
他剛提步要走,夏云一只手攔住了他,“等等,誰和你說這錢要給你的”
顧忠立刻鐵青了臉,“你什么意思,這錢不是夏則凌給我處理問題的嗎”
夏云思路清楚地說道:“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這錢是我要來的,憑什么都給你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