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通黑, 宛如青藤纏繞古木。
趙煦從琴盒里把琴拿出來,手指隨意撥動,琴聲清如濺玉。
他不記得小時候他有沒有被繩子綁著入睡, 但卻記得占據(jù)他很長一段時間,需要學(xué)習(xí)的君子六藝。
這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只不過他不好此道,收了就一直放在庫房,突然想起才讓下人拿出來。
“喚皇妃過來。”
趙煦手指隨意的撥弄琴弦, 神情悠閑自得,難得在書房沒在忙公務(wù), 而是做其他的事情。
“殿下, 皇妃在接待伯府女眷。”
“伯府哪家伯府”趙煦擰眉思索, 蘇騰安當初攀上的是五皇子的隊, 到京之后蘇騰安老老實實的撇除了其他關(guān)系, 進了他的陣營, 又從哪兒冒出了伯府,“與蘇家有交情”
聽著主子這話, 明輝就知道主子是忘了之前隨意牽的姻緣。
“回殿下, 來的是護安伯府的女眷,殿下之前有意讓蘇家大姑娘嫁入伯府, 這些日子護安伯府的女眷時不時來皇府與皇妃娘娘說話,還邀請娘娘帶著蘇家大姑娘一同出外賞花聽戲。”
聽明輝把話說得那么仔細,趙煦多看了他一眼,那么仔細不就是在明里暗里示意他蘇柔委屈, 想讓他收回成命。
這真是好笑,蘇柔本人都不覺得委屈,他的下屬叫什么屈。
“哦。”
趙煦點頭,“既然如此,讓她接待了伯府女眷就過來。”
蘇柔打發(fā)走了伯府夫人,明輝就在院外頭等著“殿下可說了著急見我是為了什么”
蘇柔揉了揉脖子,昨天沒睡好,今日精神就不怎么好,見伯府女眷她又不能怠慢了,云鬢珠翠的,她現(xiàn)在只想卸了首飾好好躺會。
“殿下沒說,但殿下吩咐下頭的人去庫房取了張琴,說不定是想跟娘娘焚香鳴琴……”
明輝的設(shè)想在蘇柔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他知道他的想法是天方夜譚,但他想看主子們和和美美,凡事往好的方向想處想的那份心是真情實意的。
唉,怎么兩個主子每次都不能明白他的心。
蘇柔知道趙煦去取了琴,踏進屋里見他低頭擺弄琴弦也不覺得奇怪,立在他不遠不近的地方“殿下喚妾過來不知道有什么是吩咐”
“你又不是侍女,本殿能吩咐你什么。”
趙煦嗆了一句,抬眸見她站在門邊,像是他是豺狼虎豹一樣離得遠遠的,朝她招了招手,“過來看看這琴。”
蘇柔依言走過去,低頭看琴。
她雖不懂,但看著也看得出這七弦琴大氣古樸,是難得的珍品。
“黎姑娘才華橫溢,尤精通樂器,殿下這是要給她送去”說完,蘇柔見趙煦盯著她看,想到他為了讓她心里不舒服,指婚的那事,猜測的補充道,“殿下是想借我的手把琴送出去”
“這琴是給你彈的。”
趙煦淡淡,“狩獵幾日,宗婦不吝展示才藝,你是新婦,若是點到你,難不成你打算傻笑不成。”
不理會趙煦的嘲諷,蘇柔答道“如果是才藝,妾學(xué)了幾年的箏。”
“就只學(xué)了箏”
趙煦似乎是十分不滿她的才藝太少,眉頭都皺成了川字。
“詩詞略懂,飛花令勉強能應(yīng)付。”
說完見趙煦依然擰眉不展,蘇柔心里不由罵他事多。她來古代又不是來當才女的,學(xué)的東西夠用就行,女工她也不差,但總不能現(xiàn)場表演繡花。
她樣樣都不算厲害,但樣樣都出不了錯,不會成為人的笑柄,她對自己的要求也就那么丁點。
但估計趙煦對四皇妃的要求不低,想要的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最好還能是個京城第一才女給他長面子。
“是妾拖累殿下,學(xué)藝不精,不夠出眾難以在才藝上一鳴驚人,希望殿下能早日成功,擺脫了妾將妾送得遠遠的,好讓將黎姑娘娶進門,以她的才情才該是名副其實的四皇妃。”
“你這是在跟本殿鬧脾氣”
蘇柔說得不咸不淡,但語氣里還是有一絲怒意泄了出來,趙煦挑眉,“你覺得委屈了”
“妾不敢。”
蘇柔低頭。
趙煦找這琴出來,本就也沒想過讓蘇柔一鳴驚人。他大概摸透了她的性子,知道她不可能費心思鉆研這些東西,他抱著的是想讓自己清醒的心思。
讓自己明白,蘇柔沒什么不一樣,不止家世背景不出挑,人不上進,才學(xué)也拿不出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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