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老嬸子們也忍不住紛紛下場,幾乎將衛(wèi)斯年從小到大的事情扒拉了一遍。
“這事兒不行。”
老人們最后做出決定,齊齊搖頭嘆息不已,看著年輕后生的眼神格外遺憾。
后生是個好后生,想入贅好好過日子的心也是誠的,就是、就是成分不太好,很是麻煩。
他們鄉(xiāng)下小老百姓最討厭招惹麻煩,如果真把小輩配了這樣出身不好的人,怕不是為她好,而是害了他。
“哈哈哈,看大侄女對他寶貝的,我還當是個多好的城里人兒,原來也就是萬惡的資本家、臭老九,就這還想進咱三代貧農(nóng)的老錢家門,我呸”大伯母不知何時掙脫了挾制,張嘴就充滿惡意地口吐芬芳。
一個老嬸子看衛(wèi)斯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如果不論出身問題的話,這絕對是她心目中的好女婿人選了,還是高攀的那種。
因此聽到錢大伯母又在哪兒瞎咧咧,頓時心火上冒,劈手給了對方一巴掌,口中罵道心臟嘴臭的貨,死性不改,還不老實,簡直丟人現(xiàn)眼。
錢大伯母挨了一耳光,又在幾位老爺們虎視眈眈的視線下,不得不憋著氣老實了。
衛(wèi)斯年低著頭站在那兒,整個身影仿佛都要埋在陰影中去,無端灰暗晦澀,讓人瞧得難受。
錢寶寶心頭緊了緊,連忙站出來道,“隊長叔和幾位爺爺,他不介意我年齡小又長的丑,還愿意入贅進來頂門立戶,那我也不介意他的出身怎樣。”為了兩人能光明正大且得到大家祝福,她也是拼了,自污的話張口就來。
“再說他即便出身不太好,但也沒不好到讓人揪小辮子的程度,而且是他進咱們家門,不是我嫁過去,成分當然是按照咱老錢家這邊來算對不對。”
“何況咱們這片地方不比外頭那樣亂,成分不好也就讓人說道說道,礙不了啥大事不是”
在這事兒上,衛(wèi)斯年作為當事人說不上什么話,只能錢寶寶盡全力說服大隊長和錢家老長輩們。
只要他們同意了這件事,表了態(tài)度,那別人即使想拿那些事說嘴也翻不出多大浪花。
費盡口舌說完一通,功夫不負有心人,效果不是沒有。
“唉,都說女生外向,老頭子我算看出來了,寶妮兒這是就看上衛(wèi)小伙啦,咱們幾個老家伙何必棒打鴛鴦當那個惡人嘞。”叔爺爺搖著頭感嘆,算是第一個松口同意的。
有他帶頭,剩下的人也沒再多堅持,最終連大隊長都默認了。
就像錢寶寶說的那樣,他們這里天高皇帝遠,外頭的亂子影響不到這邊,而衛(wèi)知青的成分又沒差到讓人盯著揪辮子的程度,且入贅后就是他們老錢家的人了,合該按照老錢家這邊的出身來算不是。
如此一想,回頭再看這門婚事就很順眼了。
說來還是老錢家賺便宜了哩,白得一個好女婿,隊上還多出一個算自己人的壯勞力,只賺不賠的買賣,咧著嘴笑吧,有啥好反對的。
往深里了說,反正這又不是自家親后輩,只一個同族的孤苦小姑娘,人家想找個喜歡的男知青當頂門男人,對方小伙子又愿意,他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兩廂情愿的事兒,旁人再阻攔著不讓就太沒意思了。
“那不如就這樣吧,添丁進口,也算是老錢家的一樁喜事,咱們沒啥意見了,大隊長你呢”錢家長輩中年紀最大的那位最終拍板,然后又問了問大隊長什么想法。
大隊長沒啥想法,大家都不反對,這樁親事也就在他們的見證下正式過了明路。
衛(wèi)斯年適時開口表態(tài),鄭重說道,“大隊長,你們放心,我會好好對寶兒同志。”他認真承諾,態(tài)度真誠,好像跟真的一樣。
看這種情形,估計讓大隊長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這出親事的前提只是錢寶寶拜托人家,聯(lián)合衛(wèi)知青演出來的吧。
但大家不知曉個中緣由,全都當真的來。
且有喜事總是好的,畢竟到時會有酒席吃,在座的都是長輩,等辦事的時候不會不請,因而老嬸子們在旁聽過全程,此刻皆是喜氣盈盈,打趣著一對兒新人,道賀恭喜的話提前先說了沾沾福氣。
不過這其中并不包括錢大伯母,她可是鼻子都要氣歪了。
“大隊長,二叔家這房子合該留給柱子啊,寶妮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招啥贅,也不怕被人騙了,到時咱家柱子可不給她撐腰”大伯母在一片喜氣中不甘寂寞地叭叭叭一通,惹得所有人厭惡地皺了皺眉。
沒等錢家老長輩開口訓斥以及老嬸子們再出手收拾她一頓,大門突然被推開,錢大伯姍姍來遲,終于現(xiàn)身。
“大隊長,二伯,三叔我來遲了,這是鬧的啥事”錢大伯茫然無措地詢問,仿佛他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般。
錢寶寶可不相信他在來之前沒聽到消息,左不過裝傻罷了。
然而人家愿意裝傻,她也懶得揭穿,反正她是稱心如愿了,正高興呢,懶得與他們多糾纏。
但是該說清楚的事情也得趁機掰扯清楚。
“大伯,你們之前上門要房子,我就說想招贅延續(xù)我爹媽香火,當時你給了我一個月時間,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找到了對象,就要辦婚事立起門戶了,這房子和宅基地怕是不能給你們了,我和我家的也得用呢。”
錢寶寶一般情況下都不喜歡含含糊糊磨磨蹭蹭的,索性當著大隊長和幾個長輩的面將事情擺明了說,順便也把錢大伯的小心思掀的丁點兒不留,叫其他人都瞧瞧他們的貪婪嘴臉,別被那副憨厚的模樣騙了。
瞧著是大伯母潑辣兇悍地想要霸占小叔子家房子,欺負孤苦小侄女,其實背后真正的推手卻是錢大伯無疑。
沒有他的暗中慫恿和指示,大伯母能甘愿不要臉皮當槍使嗎。
錢寶寶對這位便宜大伯的印象低到最低點,比大伯母還要討厭,決定往后不往來了,當沒這門親戚。
當著大隊長和諸位長輩的面揭破奪房一事,錢大伯猝不及防之下,臉皮頓時漲紅,連聲反駁著說沒有沒有,沒有那種不堪的念頭。
為了證明說的是真,他還轉(zhuǎn)身狠狠給了自家婆娘一耳光,訓斥她不懂事沒事亂折騰等等,活像他真清白無辜似的。
但有錢寶寶先頭的話,還有錢大伯母之前的撒潑耍賴,孰是孰非,大隊長他們又不是眼瞎心瞎,自是瞧的分明。
但畢竟是一個村的,對方又是錢寶寶的親大伯,他們這些外人也不能多講什么,至多當做沒看出來,相信錢大伯自辯的話,然后將錢寶寶的親事錘死,只等衛(wèi)知青進門扛起門戶,那房子當然是屬于人家小兩口的,再親的大伯也沒份。
到了這一刻,大隊長和錢家長輩們倒是理解了錢寶寶急著找個知青入贅的難處和便利。
可憐的娃兒,都是逼的啊。
最后大隊長明確說道,“寶妮這親事成了,以后房子就是她的,你們家就別想了,柱子要結(jié)婚的話就跟隊上要宅基地批,想要房子想讓新人住的舒坦就自己建房子嘛。”
自己建的才算自己家的,光盯著別人的算咋回事。
錢大伯面上點頭連連,像是特別羞愧。
大伯母攤在他身后嗚嗚哭,心里狠狠地想,擱他們不知道建新房子住的更舒坦可不得有錢建嗎,沒那個金剛鉆,哪里敢攬那個瓷器活,再說占別人家總比自己花錢費力建新的方便省事。
想到這里,大伯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一個沒把門又禿嚕道,“那我家沒錢吶,不、不如叫寶妮丫頭借我們一點,我記得二弟他們出事后隊里給了賠償,正好借我家點好讓柱子把人生大事辦妥了。”
大伯母越說越覺得可行,說到最后眼睛都放著光看向錢寶寶。
錢寶寶回想了下原身的記憶,家里某個犄角旮旯里確實藏著隊上發(fā)的補償金,不算多,但是小姑娘唯一的后路依仗了,大伯母這都想要去占一占便宜簡直是黑了心肝啊。
“不行吶大伯母,我還要用那錢辦婚事呢,給了柱子娶媳婦我就沒辦法擺喜酒了。”她果斷拒絕。
涉及到親兒子的婚事,大伯母快要嚇破的膽子又回來了,嘟囔著接話說,“不就是入贅嗎,還辦啥酒席,讓人住進來不就得了,不像我家柱子娶媳婦,那得辦的漂漂亮亮,不然讓人家瞧不起咱老錢家”
“好了老大家的你可閉上嘴吧,合著就你家柱子金貴,其他人都是草編的命賤本事沒有,心倒是挺大。”老嬸子呸了一聲將錢大伯母懟的吱吱唔唔啞口無言。
錢大伯只顧著站在一旁裝傻充愣,權(quán)當沒聽見人家最后那句是變相訓斥他的。
錢寶寶見老嬸子一個人頂倆,一句話把那兩人懟的都顏面無存,心里賊舒坦,面上卻是故作難受了一下,然后撇過臉像是被親人所傷,不搭理他們了,轉(zhuǎn)而找老嬸子拜托置辦酒席一事,還有請客什么的則需要大隊長和叔爺爺他們搭把手,爭取盡快將喜酒擺上。
看眼前這情況,家里沒個男人不行,叔爺爺和老嬸子對于她的急切都特別理解,保證會給錢寶寶安排的妥妥當當。
正好這幾天沒活,他們抓緊一下時間,爭取在播種任務(wù)來臨前將事兒辦成了。
錢寶寶提前感謝一番,然后回屋取出一些錢說是當初父母的賠償金,交給嬸子們用來置辦酒席,想必爹媽在天上看到了會很欣慰的,一番話說的老嬸子們眼眶紅紅,抱著她直呼可憐的娃。
衛(wèi)斯年悄悄過來,拿出身上帶著的一沓票票上交,為他們的婚事出一份力。
他手里沒有多少錢,但城里人缺啥都不會太缺票票,就算不多,在鄉(xiāng)下也夠份量了。
老嬸子們沒拒絕,笑著說這也算是嫁妝了,就用來扯布給他們做喜服吧,多的再倒騰兩床被單枕巾之類的,讓姑爺進門后腰桿子能挺起來云云。
錢寶寶被他們調(diào)侃的臉紅,衛(wèi)斯年同樣有些不好意思。
大隊長他們樂呵呵地笑著說這年輕人是個懂事的,不像是那種會拋妻棄子的白眼狼之流,看待衛(wèi)斯年的目光不禁更溫和了幾分。
這邊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喜酒、席面以及請客等等,一時話語不斷,襯的被晾在一旁的錢大伯夫妻倆倍顯凄涼。
兩人算計到現(xiàn)在,竹籃打水一場空。
錢寶寶覺得不用她再多做什么,光是這個懲罰,再加上以后她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越過越好,就足夠刺激得對方心肝肺不舒坦,眼氣死他們。,,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