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么一只龐然大物,王珺自是忍不住皺了眉。
她牽緊了韁繩,不再往前,雖然如今這只老虎還未曾醒來,可難保它什么時候就醒了過來。雖然她的騎射不錯,可面對這樣一只龐然大物,總歸是有些害怕,最為重要的是,自從小時候那樁事后,她只要瞧見老虎便會心生害怕。
王珺想到這便想就此悄聲離去,卻發(fā)現(xiàn)此時遠(yuǎn)處傳來不少獸禽的哀鳴聲,以及眾人的歡呼聲。
即便隔得有些遠(yuǎn),可那只盤臥著的老虎到底還是被這些聲音吵鬧得睜開了眼,它厚實的腳掌貼在石頭上,身姿也從先前的慵懶開始挺立,而后便伴隨著那些哀鳴聲開始仰頭嘶吼起來。
它是山中大王,一吼自然萬獸皆靜,就連這一片樹林也像是感知到害怕一樣,連帶著地面和那些樹木也開始顫抖起來。
王珺本來想趁勢離去,卻發(fā)現(xiàn)那只老虎已經(jīng)看到了她,或許是別處的血腥氣傳到這處,它的眼中也開始也醞釀起嗜血和殺戮。
“不好”
她原想牽著韁繩立馬離開,可身下的馬兒卻好似忌憚于老虎的威嚴(yán),竟是連一步也邁不開。事已至此,王珺逃不掉,自然只能迎面出擊,好在她精于騎射,就在老虎邁步朝她這處過來的時候,立刻舉起手中的弓箭射了過去。
頭一支箭正中老虎的前肢。
那只老虎似是也未曾想到,步子卻是一頓,等回過神來,它便一面嘶吼著,一面朝她這處撲來。
王珺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可她卻不敢耽擱,同時取出三支箭羽一道射了出去,三支箭羽同時射中老虎,可它卻好似沒有絲毫感覺,仍舊朝它這處撲來,眼看著越來越近的老虎,她忍不住想起幼時差點命喪于老虎掌下,握著弓箭的手也開始發(fā)抖起來。
即便隔得還有些距離,可她已經(jīng)能感受到一股子強勁的風(fēng)朝她撲來。
難道這一世,她竟是要命喪于老虎口中
想著母親還在營帳等著她,王珺的臉色卻是變得更加蒼白起來,只是想象中老虎的爪子未曾襲來,反倒是從身后射來一支箭羽。
那支箭羽穿過她的耳邊,徑直戳入老虎的右眼,緊跟著又是三支弓箭,一支刺入它的左眼,兩支刺入它的身體。
老虎的眼睛看不見,動作自然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它摔倒在地痛苦得慘叫著
而王珺轉(zhuǎn)頭朝身后看去,便瞧見一身玄色勁服的蕭無珩手持弓箭,高坐馬上,便在她的不遠(yuǎn)處。
山林間的野禽因為先前猛虎的那幾聲怒吼,在一瞬得靜默之下又開始重新嘶吼了起來,整個圍場都蔓延著這些野禽或是悲憫或是憤怒的聲音,就連頭頂?shù)镍B兒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什么,竟紛紛撲扇著翅膀在半空四處亂飛著。
蕭無珩眼見那只老虎應(yīng)聲倒下,便翻身下馬朝王珺走去。
他的手上仍握著弓箭,步子沉穩(wěn)而有力,沒一會功夫便走到了王珺跟前,等走到她的馬匹前,蕭無珩是仔仔細(xì)細(xì)得打量了人一回,見她臉色慘白,就連握著弓箭的手也仍在打著顫便又皺了皺眉。
“你沒事”
蕭無珩的聲音一如往日,渾厚而又平靜,唯有那無人發(fā)覺的眼底藏著一抹擔(dān)憂。
王珺耳聽著這道聲音,一時卻有些未能回過神來。她只是高坐在馬匹上低垂著一雙眼,怔忡而又迷茫得看著蕭無珩,似是還未從先前的場景中走出來。
原本以為今日定是要命喪在老虎的掌下成為它的腹中餐,哪里想到千鈞一發(fā)之際,蕭無珩竟然出現(xiàn)了。
他不僅出現(xiàn)了,還救了她。
蕭無珩看著王珺這副出神的模樣,原先皺起的眉便又緊鎖了幾分,難不成這小丫頭竟是受傷了不成想到這,他便又問了一句“可是哪兒傷著了”
這一回
王珺倒是聽清楚了。
她臉上的迷茫和怔忡逐漸散去,眼中也開始重新恢復(fù)清明,微垂了眼,道“多謝王爺,我沒事。”
她的確沒事。
蕭無珩來得很及時,她甚至連一絲傷都未曾受。
倒是那只老虎
王珺想到這便又抬了眼簾朝蕭無珩的身后看去,而后便瞧見那只原先早已倒下的老虎竟不知何時又重新站了起來,它的身上皆是箭羽,就連雙目也在不住得流著鮮血,可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勢不僅未曾減少,反而因為怒火而更加讓人心生恐懼。
眼看著那只老虎的掌心就要拍在蕭無珩的身上,她忙出聲提醒道“小心”
可她這一聲雖然喊得及時,卻還是敵不過老虎的速度,蕭無珩還是被猛地拍了一掌。
這一掌威力巨大,縱然是蕭無珩都忍不住悶哼出聲,他往前趔趄了兩步,不等身后的老虎再次襲來便抽出手中的箭羽徑直往后刺去。
箭羽正入老虎的胸口,等它哀鳴一聲倒下,蕭無珩才抹了唇邊的血跡朝身后看去,那只原本威風(fēng)凜凜的山中大王,此時卻無力得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