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這話也就在溫家下人嘴里傳了傳。不管她們這些人心里怎么想,初八是越來越近。
相比較林家的聘禮,顧輕臨的嫁妝倒是豐富了不少,除了銀子兩千兩,各種各樣的物件算下來也有三十二抬。
這嫁妝以溫家的門楣來說不算多,但知道嫁妝數(shù)目的人都覺得溫家對顧輕臨是極好的,畢竟顧輕臨是外姓親戚。即便是占著個嫡親表少爺?shù)拿^也不是溫家人,溫家能給他出這么多嫁妝,已經(jīng)是非常仁義了。
顧輕臨的嫁妝是在成親前一天送到林家的,溫老夫人補(bǔ)貼的銀子和良田沒有算在里面,那些東西溫老夫人讓顧輕臨私下藏起來了。林錦文不是個東西,林家也貧,溫老夫人怕顧輕臨守不住嫁妝,日后也好有點(diǎn)銀子傍身。
梅氏看著顧輕臨送來的嫁妝心里有些酸,她成親時因為身份之故,嫁妝雖多但實(shí)用的沒幾個。而顧輕臨這嫁妝,不管后面箱子里裝的是什么,打頭的那些東西明晃晃的是貴重的。梅氏望著,心底有些計較。
林錦文第一次實(shí)在實(shí)的看到古人嫁妝,一抬又一抬的,看的他心里不由的咯噔一聲。他突然想,現(xiàn)在的自己除了當(dāng)侍衛(wèi)的那點(diǎn)銀子似乎沒有別的什么掙錢門路。
這古代內(nèi)宅之人都是以夫為天的,他如果不能掙錢養(yǎng)媳婦,那就等于是個廢物不能讓人倚靠。想到這里,林錦文皺了下眉,他成親后得想想如何發(fā)家致富的好。
林錦文這一皺眉倒是給皺出了個小事情,溫家下人送完嫁妝回去后,如實(shí)稟告了溫老夫人和王氏林錦文對親事的態(tài)度,只說林錦文對親事似乎不大滿意,至始至終一個笑臉都沒有,眉頭皺的緊巴巴的。
這事溫老夫人吩咐不讓傳出去,以免顧輕臨心底不好受。但是當(dāng)天晚上,顧輕臨沒有睡著,守夜的婢女小聲嘀咕他不受未來夫婿喜歡這件事時,還是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顧輕臨心里很平靜,對這門突來的親事他認(rèn)了,至于對林錦文這人,他根本是無所謂的,這人的態(tài)度是傷不了他半分的。
三月初八是個好天,春風(fēng)暖暖,宜嫁娶、上梁。
林錦文活了這么大年紀(jì),第一次成親,他頭天晚上也是沒怎么睡著。第二天怕誤了吉時,他也是早早的被人喊起來了。
好在養(yǎng)了這么些時日,他背部的傷已經(jīng)完全結(jié)痂,有的已經(jīng)長出新肉了,有的還在更換中,但不會耽誤成親。
林錦文在家被人撕扯著洗漱穿衣的,他對古代這些流程不大懂,只好任由人折騰。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吉時也就快到了。
林錦文胸前帶著傻帽到家的大紅花走出家門,去迎接自己的另一段人生。
年糕是不愿意離開的,一直在磕頭大哭,哭的鼻涕都流出來了,頭也磕破了。林錦文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他,年糕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心底起毛,他啞著喉嚨道“大少爺,小的做錯了什么或說錯了什么,你盡管罵小的就是,求大少爺別攆小的離開。小的自打來林府就伺候大少爺,小的名字還是大少爺恩賜的,小的求大少爺了。”
林錦文收起笑意,一臉和氣道“你沒做錯什么也沒說錯什么,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了。”說完這話林錦文猛然抬高聲音道“人呢,都是死的嗎還不把他拉走。”
他話音落下,年糕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看上去異常可憐。不多時便有兩個小廝前來,架著年糕離開了。
等房內(nèi)只剩自己一人時,林錦文把頭埋到枕頭里后才齜牙咧嘴的倒抽氣。屋子里血腥味和背部涂抹的藥膏味混合在一起,聞起來讓他有些泛惡心。
林錦文壓下那些味道心里琢磨起自己這屋子里形形色色的牛鬼神蛇,這雖然是一部,但人卻是活的,原來的林錦文到底有多眼瞎耳聾,才能看不清聽不出年糕說的每句話都是話里有話。
林錦文向來都以最大惡意揣測人心的,如果沒有人在背后授意,年糕怎么敢在他面前說起林家現(xiàn)任女主人的不是,又怎么會口口聲聲提他親生母親在世會如何如何。林錦文每日聽著這些話,心情能好才怪。
不過這等挑撥離間的段數(shù)在他看來實(shí)在是太低了,低的他都懶得和他演戲。年糕臨走前還在給他下套,問林錦文他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什么不該做的。林錦文如果告訴年糕是他說了不該說的,那就代表林錦文知道他在挑撥離間,至于年糕做錯了什么,肯定和那藥有關(guān)了。
林錦文知道自己突然動了年糕,肯定會有人坐不住的。不過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想把這樣一人留在身邊。他在自己家中了藥,同一哥兒歡好被人捉奸在床。能給他下藥的只能是自己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年糕嫌疑很大。
當(dāng)然即便在下藥這件事上年糕是無辜的,那在林錦文被養(yǎng)成紈绔無能性子的路上,這年糕也功不可沒,打發(fā)他離開正好。
好在現(xiàn)在這些妖魔鬼怪他還能鎮(zhèn)住,讓林錦文感到生存威脅最大的是皇宮里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林松仁幾次小心翼翼的提到讓他入宮請罪,言談之中對皇帝頗為敬畏。這在林錦文看來是兩種信息,一林松仁害怕皇帝,這個是顯而易見的,二想必林錦文在皇帝面前還是很得臉的。
中提起皇帝只有四個字荒淫暴虐,坐上皇位就把自己幾個兄弟給弄死的弄死。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被這樣的皇帝看重不算什么值得慶賀的事。這林松仁也是皇帝身邊的紅人,結(jié)果還不是被皇帝借機(jī)一頓猛如虎的操作給弄得全家死光光了。
處在這樣一個時代,皇帝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死,對一個這樣的存在,林錦文對他自然是敬而遠(yuǎn)之的。但他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讓他不可能一下子抽身,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該怎么處理這件事。這可是關(guān)乎他生死的大事,他想活著,首先得平平安安的度過皇帝這一關(guān)。
林錦文沒想到的是,他這邊剛剛惦記起皇帝,皇帝倒是真的惦記著他了。
在林錦文受傷的第三天,傷口剛剛結(jié)痂,皇帝便派人宣召他入宮。前來宣旨的是宮里的大內(nèi)總管王盡安,也是跟隨皇帝時間最長的、最得臉的一人。這王盡安人不高又胖乎乎的,臉上常年帶笑,看著是個慈悲的,手上倒是沒少死人。他手上的權(quán)利大,說的話皇帝偶爾還會聽上兩分,這前朝后宮巴結(jié)王盡安的人能從皇宮排到皇城外。
林松仁一見王盡安親自前來了,就好比看到了刀往他們林家脖子上落,他的臉色變了變。他代替不能起身的林錦文領(lǐng)旨后,拿了銀子悄悄遞給王盡安,真切實(shí)意的喊了聲王大人。
這一句王大人讓王盡安心里舒坦極了,他那胖嘟嘟的臉頰笑就跟菊花盛開了那般“林大人客氣了,林侍衛(wèi)傷勢如何了這幾日天泛熱皇上心火有些旺盛,還等著林侍衛(wèi)去回話呢。”
林松仁聽到這話,微微松了口氣。王盡安這話說的很明白,皇帝知道林錦文受傷的事也就知道林家發(fā)生的那些糟心事,心情很糟糕,不過沒想拿林家開刀。
林松仁朝王盡安拜了拜表示感謝,道“王大人稍等,錦文正在收拾儀容,以免君前失禮。皇上那里,還望王大人多多美言。”
王盡安笑瞇瞇道“好說好說。”
等林錦文被兩個丫頭扶著走出來,王盡安一臉驚訝疼惜道“林侍衛(wèi)怎么傷的這么重,好在今天抬了轎子來,林侍衛(wèi)跟我走吧。”
林錦文本來沒什么表情,聽到王盡安最后一句話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作為一個看過無數(shù)遍西游記的人,林錦文只覺得這話一出,頗有妖怪對唐僧說,你這和尚跟我走吧,咱們?nèi)コ捎H這意味。
只是這成親對象如果是眼前這太監(jiān),林錦文寧愿單身一輩子。
王盡安眼賊毒,也看過無數(shù)人的眼神,絕望的,欣喜的,痛哭的等等。只是林錦文這一眼,他倒是沒琢磨透,不過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他望著林錦文微微一笑,朝他擺出個請的姿態(tài)。以他現(xiàn)在的地位,這姿態(tài)放的頗低。
梅氏扶著林老夫人,兩人身邊除了婢女還有林家?guī)讉€粗使婆子,看那陣勢是要打架。而林老夫人正一手插腰,一手捂著心口怒罵顧輕臨,說他剛?cè)肓旨议T,就想仗著自己外家是溫家飛上天,對她這個老太婆看不上眼又毫不尊敬,十足的不孝。林老夫人還教育顧輕臨道,入了林家的門就是林家的人,就得忘了自己以前大少爺?shù)纳矸荩袷亓旨业囊?guī)矩等等。
林老夫人說話完全沒有官夫人的氣度,嗓門又大,語速又急又厲害,根本沒有別人插嘴的余地,總之氣勢十足。
梅氏是第一個看到林錦文的,還有他身邊的三七,她不動聲色的推了推林老夫人,道“母親,你看這大家出來的奴才就是不一樣,這么快把大少爺請來了,好在大少爺一向孝順又最聽您的話。大少爺這夫郎剛嫁入林家,很多規(guī)矩都不懂,您就算看在大少爺?shù)拿孀由希矂e為了這點(diǎn)小事和他生氣了。當(dāng)心氣壞了身體,大少爺該擔(dān)心了。”
林錦文聽著梅氏這里里外外都是圈套的話心中冷笑一聲,他沒有理會停止了大嗓門的林老夫人,而是直直的走到顧輕臨身邊。在看到玉竹白凈臉頰上的手掌印子時,林錦文輕皺了下眉頭看著顧輕臨道“怎么回事”
他本就因為皇宮里的事臉色有些凝重,此時眉間陰郁無處發(fā)泄更顯得臉色陰沉的難看。
不知為何,顧輕臨直覺林錦文這臉色不是對著自己的。三七這次反應(yīng)最快,他忙上前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
顧輕臨在林錦文入宮后并沒有召見院子里的下人,而是開始整理自己的嫁妝。剛開始整理不久,梅氏和林老夫人便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本來寫了三千字的,但家里來客人了,又實(shí)在是不想分成兩章繼續(xù)寫了,就沒發(fā)。
蕭柳夫夫暫時完結(jié),下個番外寫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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