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盤接得春風(fēng)得意的,整個富二代圈子,哦不,全人類也就你獨(dú)一號了。”艾方成挖苦道。
“那要看是誰的盤。”余競舸半點(diǎn)不好意思都沒有,“下午還有事沒,沒事我回宿舍了。”
“至少沒你的事,滾吧。”
有家的人走了,光棍們相互看看,都頗為無奈。
等艾方成他們吃完了飯,三人一道去外面散步。
鄒涯打開始就不是個發(fā)達(dá)城市,其發(fā)展水平頂多是個三線,這么多年過去,自然是蕭條的像個廢墟,嚴(yán)重的污染導(dǎo)致植物生長困難,入目之蒼涼簡直難以言表,再加上剛來時,曾與這里的成年幸存者進(jìn)行過頗為血腥的戰(zhàn)斗,以至于雖然已經(jīng)清掃干凈,但很多人一到外面,總覺得全身不爽利,然而有艾方成這群打手陪同,則完全無所謂了。
“就,不去接齊祭了”曹涵靖忍不住問。
自從逃出研究院,手握抗體后,整個團(tuán)隊每一日的節(jié)奏都快如閃電,一天天的都沒喘口氣的時候,現(xiàn)在回想起來,竟然連安如南孩子都過滿月了,而他們直到現(xiàn)在才有空處理國土另一頭的小伙伴。
“不是聯(lián)系上了么,她和她的忠犬小老公都好好的,每天吃香喝辣,方彌又不放人,你能打進(jìn)去”
“方彌到底想做什么”
“保護(hù)齊祭。”
“……”艾方成和曹涵靖都望向突然出聲的單桐,他微微低頭沉思著,完全沒注意其他兩人的目光。
“什么叫,保護(hù)”
“你們覺得,齊祭和阿狗,這群鄒涯的孩子,到了人類社會,能怎么生存”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可是狼孩都還要融入人類社會呢,齊祭怎么就不行了她還不如畜生養(yǎng)的”
“齊祭能和狼孩比狼孩從嬰幼兒階段就缺乏系統(tǒng)的教育,在狼群中不易生存,在人類社會中更易死亡,他們?nèi)狈ψ约旱幕菊J(rèn)識。但齊祭不一樣,她是另一個人類社會養(yǎng)大的,她有一套系統(tǒng)的世界觀,她在哪兒都能活,可是她如果回到人類社會,雙方都會受傷。”
“齊祭多聰明啊,她進(jìn)入人類社會,肯定是一代梟雄啊,什么辦不成”
“可這個社會,不需要梟雄。”單桐伸出一根手指,“我就問一個問題,她知不知道生命可貴,殺人犯法”
“……”
“她知道,可如果她在學(xué)校,有人說一句,你這個沒爹的野種,脖子上還掛塊膝蓋骨,臟死了,滾遠(yuǎn)點(diǎn)。她會不會上去就一刀”
“……”
“而以她的能力,這一刀會砍偏嗎”
“……”
“一個永遠(yuǎn)不懂,也不想懂什么叫點(diǎn)到為止的戰(zhàn)士,在一個急于促成和平盛世的社會中,該怎么生存”
“那鄒涯那群孩子不都這樣都送長白山去”艾方成心里酸澀,忍不住犟嘴。
“方成……”單桐嘆氣,他掏出一塊布擦眼鏡,“你忘了嗎,齊祭和阿狗,是這群鄒涯孩子中最大的。齊祭和阿狗好歹還有那個父親教,可剩下的,你覺得依照齊祭和阿狗那本事,教出來的,能有三觀嗎”他戴上眼鏡云淡風(fēng)輕道,“差不多當(dāng)狼孩對付一下就行啦。”
“喂!雙標(biāo)也別這么明目張膽啊!”艾方成大喊。
單桐恍若未聞,一馬當(dāng)先:“走吧,還有活兒要干。”
“r國的回復(fù)你們收到了”
“恩,挺有誠意的……就是還不夠。”
“boss真是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你是個人才,有你坐鎮(zhèn),誰來都得被刮層血皮啊。”
“過獎過獎,鄙人一般都一視同仁,歡迎惠顧。”
“……一會兒好像要下雨。”
“啊那你們先去吧,我給我兄弟擋個雨去。”艾方成攏了攏大衣,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單桐和曹涵靖看著艾方成跑走,對視一眼,俱都聳聳肩:“你不去”曹涵靖問。
“我還是等清明吧,這種活兒,不適合我。”單桐負(fù)手,繼續(xù)往前走,他的身影在微斜的夕陽中被越拉越長,路邊枯黃的草壤里,一點(diǎn)新綠瑩然。
艾方成一路小跑,跑到研究大樓操場旁邊一片枯萎的樹林中,這兒被清出了一小片空地,一排排的樹立著許多木牌,昭示著下面所埋之人的信息,南方濕暖,枯木容易腐朽,為了防止墓牌上長出苔蘚和蘑菇,有人便別出心裁的在每個墓牌后做了個簡易的架子,豎著一把長柄傘,到雨天時等有心人來撐開給墳?zāi)箵跤辍?
在最后排,有三個衣冠冢,第一寫了陳正,第二個寫了洪志強(qiáng),第三個寫了滿福。
艾方成過去撐開那三把傘,天卻還沒下雨,他有些怔愣著站了一會兒,隨后席地而坐,摸了摸其中一個墓牌,長長的嘆了口氣,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兄弟們,我把她送到長白山了……你們,看到了嗎”
“放心吧,我肯定,還會把她接回來的。”
說著說著,小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陰濕的天氣觸動了腿上的舊疾,他錘了錘疼痛的地方,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