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喻發(fā)現(xiàn), 找資料非常非常不靠譜!
黑暗里, 他能無比清晰地感覺到,陸時的鼻尖蹭過他的耳廓,呼吸撩的他連指尖都開始發(fā)燙, 他卻全然不知道下一步應(yīng)該做什么、應(yīng)該怎么反應(yīng)。
掀開的衣角灌進冷意, 但飛快的,又被陸時手掌的溫度盡數(shù)驅(qū)散。最后只留下灼燙的熱意, 順著脊骨一寸寸往上蔓延。
楚喻啞著嗓子, “我、我……不知道。”
說出口的話,斷續(xù)地不成句,甚至嗓音都在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緊張什么,腦子轉(zhuǎn)得越來越慢,最后干脆五指收緊,拽住了陸時的外套。
直接下意識地, 將主導(dǎo)權(quán)親手遞給了陸時。
可就在這時,陸時忽的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一空,楚喻瞳孔微縮,還沒來得及思考陸時這個動作的含義,眼前突然燈光大亮。
教室的燈被打開了。
夢哥站在教室前門, 看見后門邊上站著的人,抓了抓后腦勺, 驚訝, “欸, 陸神, 校花,你們還沒走啊”
陸時借著桌椅的遮擋,手依然搭在楚喻腰上,語氣平常,“嗯,剛關(guān)燈。”
“啊,早知道我就不跑這一趟了!回了寢室才發(fā)現(xiàn),我記錄蘋果口感的那個試吃記錄本忘記帶了。要是知道你們都還沒走,就讓你們順便捎回來。”
夢哥一邊叨念,一邊走到自己課桌邊,在堆得亂七八糟的課本教輔書里,艱難地把嶄新的筆記本找了出來。
又直起身,問,“要不要一起走”
楚喻還沒太反應(yīng)過來,聽見夢哥問,晚了兩秒才點頭,“好啊。”
夢哥視力好,捏著筆記本,眼神探究地看著楚喻的臉色,擔(dān)心,“校花,你臉好紅,是不是被傳染了感冒,發(fā)燒了要不要吃藥班長抽屜里估計有不少!”
說著,他自己先打了個噴嚏,捂著鼻子,又連忙彎腰去桌肚里找抽取紙。
臉好紅
楚喻眼睛瞄向陸時,努力用眼神譴責(zé)罪魁禍?zhǔn)住?
他淺色的眸子濕濕-漉-漉,眼尾還沾著濡濕的淺紅。
陸時垂眼,手從楚喻的腰間收回來,又順勢捏了捏他的臉,低啞著嗓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道,“乖,很好看。”
楚喻覺得自己有點招架不住。
三個人一起下樓。
平時鬧哄哄的教學(xué)樓,已經(jīng)空蕩蕩,前后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夢哥手拎筆記本,哼著不知道什么歌,他左右望望,“我突然明白,為什么好多恐怖故事,都會把發(fā)生地放在教學(xué)樓了。”
指指樓梯口的墻壁,夢哥打比方,“比如那里,轉(zhuǎn)角的位置,要是我們剛下完樓梯,從墻壁邊上,探出一張臉,是不是特別恐怖、特別嚇人”
我日!
楚喻猛地抓緊陸時的手腕,快被自己的腦補嚇?biāo)懒恕?
夢哥又接著道,“結(jié)果定睛一看,嚯!是老葉!”
楚喻:“……”
覺得這個想法非常有意思,夢哥自顧自地哈哈大笑,“哎喲臥槽,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切恐怖的場景,換上老葉出場,馬上就變得不恐怖了理理邏輯鏈,這么晚,老葉在教學(xué)樓干嘛抓下了晚自習(xí)還不回寢室、偷偷約會的小情侶!說不定還會碎碎念半個小時哈哈哈!”
聽到這里,楚喻心虛,默默松開了陸時的手腕。
夢哥摸摸下巴,似有所悟,“對啊,這么說起來,以后約會,一定不能選在教室,有風(fēng)險!”
他又秒速換了個話題,“對了陸神,晚自習(xí)老葉把你拉出去,聊了什么啊,聊這么久”
楚喻也看向陸時。
剛剛……有點混亂,他都還沒來得及問。
“數(shù)學(xué)聯(lián)賽的事情。開學(xué)老葉找我說過,我沒報名。”
楚喻平時都不關(guān)注這些。
他只記得才開學(xué)時,有一次課間還是早自習(xí),陸時確實被老葉叫到了教室外面聊天,問是什么事情,陸時說是競賽的事情。
作為一個學(xué)渣,楚喻想了想,疑惑,“這個考試是什么時候”
他完全沒注意過。
“這個我記得,九月份初試就搞完了。”
夢哥回想,“我記得我們學(xué)校除了陸神外,另外幾個大佬都參加了的,但最后成績都不怎么樣,反正風(fēng)頭被隔壁學(xué)校蓋過去了。估計是因為這個,老葉才會找陸神談這么久吧”
他又好奇,“陸神,高一你不是都參加了的嗎,還拿了全國的獎,這次怎么不參加了”
陸時回答,“不感興趣了。”
夢哥努力揣摩大佬的想法。
揣摩來揣摩去,沒揣摩出個所以然,最后干脆簡潔有力地感嘆了一句,“牛批!”
楚喻在旁邊聽著,覺得陸時應(yīng)該就是單純的沒興趣了。
參加過一次,拿到獎。就像已經(jīng)翻過了的山,不會再去重新走一次相同的路。
看著不甚明亮的燈光下,陸時凌厲的下頜線條,楚喻忽然發(fā)覺,陸時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對什么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對什么都不太執(zhí)著,漫不經(jīng)心。
想到這里,楚喻心里莫名地沉了沉。
心里浮起幾絲不安來,他甚至不管不顧地握住了陸時的手,很用力。
陸時以為楚喻還在怕鬼,任他牽著,安撫地在他耳邊輕聲道,“別怕,我在。”
平安夜之前,是連著兩天的月考。
教室里窗戶經(jīng)常關(guān)著,不通風(fēng),感冒蔓延地很快,李華也不甚中招。
用紙塞著鼻孔,李華十分怨念,“周三周四考試,周五出成績和年級大排名,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節(jié)了”
“考完試當(dāng)天正好平安夜,也不耽誤什么。”
一說起這個,章月山就很苦惱,“就是……要是我成績考的不太行,你說人家會答應(yīng)我的告白嗎”
李華深刻道,“真正的愛情,必然會突破年級名次的阻隔,突破分數(shù)的鴻溝,突破考場的限制!”
見章月山猛點頭,李華又進一步問,“班長,你這樣想!假如,你喜歡的女孩兒考的沒你好,你就會不愛她了嗎”
章月山:“當(dāng)然不會!我會幫她補課!”
李華手捧熱水,“哦,心疼那個女生。”
“班長,這種情況,補課補個鬼啊!你應(yīng)該去抱抱那個女生,安慰她!懂”
楊雨潺坐過來,插了話,又踹踹李華的凳子,“起開起開,征用兩分鐘。”
李華起身,“行,你坐吧,我去接個熱水。”
楊雨潺坐下,轉(zhuǎn)過身,問楚喻,“聊聊”
楚喻點頭,“好啊,不過聊什么”
“上次我在青茗山搞的那個轟趴別墅,不是因為山體滑坡的事,營業(yè)額慘淡嗎。我最近又瞄準(zhǔn)了一個商機,準(zhǔn)備投錢試試看。”
楊雨潺直入正題,“上次你打招呼說,要是有項目,可以一起玩兒,所以我這不就來找你了。”
楚喻覺得楊雨潺跟他認識的那個林姐姐挺像的,都屬于那種在商業(yè)上嗅覺靈敏,很有天賦、且很有野心的人。
他沒有莽撞答應(yīng),“有計劃書嗎,我想先看看再做決定。”
“行,我一會兒就發(fā)你郵箱,你這幾天回復(fù)我就行。”楊雨潺又打補丁,“這次涉及的資金數(shù)額比較大,我自己錢不夠,吃不下來,所以想拉你入伙。你要是拿不準(zhǔn),可以問問你家里。”
楚喻點頭,“好,我明白的。”
等上課時,老葉在講臺上朗誦自己寫的為月考鼓勁兒的詩,楚喻就在下面算賬。
他對錢什么的,從來不上心。
他媽媽在金錢方面,手非常松。還有他哥哥姐姐,有事兒沒事兒就給他轉(zhuǎn)零花錢,這習(xí)慣從小到大都沒變過。
楚喻自己消費欲不高,花銷小,他心里隱隱有數(shù),自己應(yīng)該存了不少錢。等他把存款全算了一遍之后,看著長長的七位數(shù),楚喻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我自己很有錢,沒想到竟然會這么有錢!
再轉(zhuǎn)頭看向認真做題的陸時,一種“我要養(yǎng)他!照顧他!買超多禮物送給他”的澎湃激情油然而生。
他決定要認真看看楊雨潺的計劃書!
考試的兩天,提筆擱筆間,過得非常快。
考完最后一科,楚喻跟著陸時一起回宿舍。他瞄了眼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問班長他們的表白計劃,到底是幾點進行了。
陸時正在接電話,楚喻安靜著沒出聲。
電話不知道是誰打過來的,陸時臉上的神情很淡,話也少,基本都是在聽對面的人說話。
“把地址和資料發(fā)給我,辛苦了。”
電話掛斷,楚喻坐在床上,仰頭看陸時,“怎么了”
陸時垂著單薄的眼皮,接觸楚喻看過來的視線。
他手指覆在楚喻的臉上,有點涼,極輕極緩地描繪楚喻的眉眼、鼻翼、唇角,最后蜿蜒至喉結(jié)、頸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