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緲一邊心里拿王海出氣,一邊累得喘不過氣,腰好像要斷了似的。忽然背上的重量一輕,晏緲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回頭張嘴就罵道:“我說你這人是沒臉沒皮是吧!”
晏緲一個眼刀子掃過去,對上……對上黑李逵,啊呸,是符局長英俊的臉。晏緲橫眉冷對的表情瞬間冰上開花,眼睛都笑彎了起來,說:“是符局長啊,我還以為又是那個不要臉的王海跟上來了。”
符正青把那比她高出一截的背簍從她背上取下來,自己背到肩膀上。晏緲背得腰酸背痛,到了他那里,就好似背著一團輕飄飄的棉花,一點勁都不用使。
晏緲心里吐槽黑李逵果然是個大力怪,一邊瞥見他手臂上流暢漂亮的肌肉,又羨慕得緊,男人在這方面就是占便宜。
“叫哥。”符正青和她并排走著,但與她之間保持著兩個人的距離。
符局長那可是晏緲目前的大客戶,她當然要滿足他當哥哥的心,笑盈盈說:“謝謝正青哥,你今天怎么沒上班還有空來上工分”
符正青側頭瞧了她一眼,說:“回來辦公。”
晏緲剛卸下肩頭重負,這四個字卻立馬拉響了她心中的警報,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再一瞧符正青看她的眼神,都顯得意味深長起來!
回來辦公他是縣里的公安局局長,回清河村辦什么工抓混混二流子還是抓投機倒把
這不能怪晏緲想得太多,畢竟現(xiàn)在還處于特殊的十年,多種一根南瓜秧都不行,投機倒把罪九十年代才被撤消,對于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做二道販子就是不對的,他們受到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觀念影響,和來自后世的她之間思想觀念上有著巨大的鴻溝。
而且他嘴上說回來辦公,卻繞到這邊來幫自己背洋芋,這事兒怎么看怎么透著古怪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符正青微微挑眉,小丫頭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怎么像在看階段敵人一樣他故意問道,“難道你有什么事瞞著我”
“怎么會呢”晏緲很快回過神來,笑說:“沒有沒有,就是覺得正青哥每天日理萬機,好忙哦。”
“還行。”符正青點點頭。
晏緲心里略有點七上八下的,她小心翼翼地偷瞧了他一眼,有點想打探敵情,“正青哥,你、你……”
“你想問什么”符正青自打回來后,這丫頭在他面前一直是古靈精怪的,還沒見她這么扭捏過,覺得有點意思。
“嘿嘿,就是想問你辦什么公,我是說,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你看你還幫我背洋芋,我也不能白讓你幫我干活呀,是不是”晏緲沖他討好地笑。
符正青心里好笑,清了清嗓子說:“你當然能幫上我的忙。”
“什么忙你快說呀。”晏緲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還不能讓人瞧出來。
符正青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說:“幫我做飯。”
晏緲:“……”
符正青人高腿長,說完不再配合她的步子,幾個正常的步伐就邁出了老遠。
晏緲瞅著這人的背影,見四下無人,飛快從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后跑上去,歪著頭一臉天真地套話,“你就是為這事回來的啊你回來辦的公是不是什么機密,不能讓我知道呀”
符正青算是聽出來了,這丫頭就是想打聽他回來干什么的吧符局長義正言辭地說:“保密。”
晏緲:“……”
晏緲費了半天勁,啥沒打聽出來,還把自己弄得緊張得要命,和著他就是故意耍她玩兒!
兩人走了一會兒,符正青見小丫頭撅著嘴,也不說話了,聲音帶笑地問:“生氣了”
“沒有呢,我哪敢生局長大人的氣呀。”晏緲沖他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符正青沒忍住,說了一句,“真丑,嘴上都能掛尿壺了。”
晏緲:“……”你才丑!!!你嘴上才掛尿壺!!!自己黑的像個煤球,還好意思說我!
“好了別生氣了,馬上到生產隊了,自己把東西背過去吧。”符正青把背簍放到地上,又幫她重新背到背上,服務非常周道。
再次承受重壓的晏緲心中淚流滿面,算了,看在他幫自己背了那么遠的份上,她就大度地不跟他計較了!
晏緲將東西交給生產隊,也沒忘記給符正青做飯的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就往家里跑。
等她到家里,發(fā)現(xiàn)家里來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這位客人跟清水村的男人們都不一樣,皮膚略顯白凈,穿著的確良白襯衣,站在晏家黃泥塊壘的院子里,顯得格格不入。
他正在和日復一日坐在院子里編織籮筐的晏愛國說話,態(tài)度挺好的,晏愛國表情挺高興,看得出來這個人是個很會說話的人。
晏緲將背簍放到院子角落,拍拍手上的黃土,好奇地問:“爸,他是”
“哦,你就是晏緲嗎我叫江銳,是來請你幫個忙的。”白襯衣從凳子上站起來,笑得十分爽朗,白凈的臉在太陽底下好像發(fā)著光。
晏緲第一個反應就是,媽呀,這位是正牌男主角!
第二個反應就是,這位正牌男主角果然跟符局長是兩個反面啊,跟他一比,符局長真要黑成煤炭了!
晏緲覺得真該讓兩人同框照個相,做一個膚色極端對比,符局長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江銳,你是村里的知青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晏緲從屋檐下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洗手,想象不出自己一個窮山溝溝里的村姑能幫上他什么忙。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的母親胃很不好,聽你家隔壁那位伯母說喝了你熬的粥,胃部就再沒有難受過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也熬一些粥。”江銳笑得很爽朗真誠,“你放心,糧票和柴火錢我都會幫你補齊的。”
晏緲:“……”她琢磨著,符伯母怎么比她還會吹彩虹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