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是誰呀,毒,壞,可是卻說不上蠢,甚至還足夠刁滑。打滾哭求這半天沒用,還落了笑話,這會兒一見江老爹來了,也顧不得什么老頭老太、男女有別了,這時候還要什么臉呀。
姚老太三兩下膝蓋爬到江老爹跟前,一把抱住江老爹的大腿就放聲嚎哭:“親家公呀,你可算來了,我求求你了,你趕緊幫我說說,香香她真的沒害她三嫂呀,你要是不管,我,我今天就一頭撞死在你面前了。”
“小滿……”江老爹登時就嚇慌了。
“爹,你別管她,癩皮狗,臭不要臉,我姐差點(diǎn)被她們害死……”江谷雨沖過去拉扯姚老太,拉都拉不開,姚老太死死抱著江老爹的大腿,江谷雨再一拉扯,弄得江老爹兩手抓著褲子,一臉緊張地往上提。
時下農(nóng)村,老年人穿的都是布條系的大腰褲,容易扯掉,也難怪江老爹尷尬難堪了。
你說這都什么事兒呀!等江谷雨一五一十跟江老爹說了事情原委,江老爹愣了半天,滿臉緊張無措,哆嗦著嘴唇問:“小滿,你,你沒事吧”
“爹,我差點(diǎn)就死了。”
“那啥,親家母,不該我說,這事情真是你們不對。”江老爹嚅嚅半天,居然又勸姚老太,“你先起來,你跟小滿好好說,不是我夸,我閨女從小心眼好,性子最是良善了,叫你閨女跟她好好賠個不是,她能原諒的。”
江滿:……確定是親爹
對她來說,得虧是個便宜爹,不然她得嘔死,還不如她上輩子沒有呢。
“爹!”江谷雨氣得跺腳大叫。
“不是,那啥……”江老爹一臉糾結(jié)為難,“谷雨啊,那啥,你姐嫁到姚家就是姚家的人,她現(xiàn)在也好好的,你別跟著瞎攛掇。那要是……那要是真把她小姑子抓去坐牢了,另天你姐夫回來,不得埋怨你姐嗎,兩人還咋過日子呀。”
“本來也過不下去了好不好”江滿深吸了一口氣,制怒,制怒,然后努力平緩下來,扁扁嘴一臉的受害者表情,“爹,他們家覺著姚志華考上大學(xué)了,嫌棄我了,整天變著法子磋磨虐待我,你還真以為我能在他們家一直過下去那我肯定沒命了。”
“那女婿考上大學(xué),那,那……那也不能當(dāng)陳世美呀,讀書懂道理,我看女婿不是那種人。”江老爹艱難地推了下抱著他大腿的姚老太,“親家母,你,你自己說。”
姚老太其實(shí)想說,這個兒媳婦,她是堅決不能要了,可人在屋檐下,沒法不低頭,那邊派出所還拎著手銬要抓她閨女呢。
“不會不會,我保證,咱家志華不是那樣的人,不會的。”姚老太頭搖得像撥浪鼓,“她肚子里還懷著我們老姚家的孩子呢。親家公啊,老三家的呀,你看你現(xiàn)在反正也沒啥事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當(dāng)看在老三的面子上,一家人可不能當(dāng)仇敵呀,香香她真的不是有心害你,老三家的你高抬貴手,你說香香要是被抓去了,對咱一大家子,對志華名聲影響也不好。”
江滿:“人家公安同志在呢,她把我推到井里去,心腸歹毒,殺人害命,這就是事實(shí),我能咋樣她犯了錯有國法,該怎么判怎么判,又不是我說了算的。”
江滿瞥了姚香香一眼,這會兒姚香香一張臉都能滴苦瓜汁了,鼻涕眼淚的,瑟瑟縮在墻角,也不敢橫了。爹娘驕縱寵大的,寵得她不知好歹,其實(shí)也就是窩里橫的本事。
“再說了,我可都聽見了,她都不覺得自己錯了,我怎么原諒她”江滿撇撇嘴,把頭扭到一邊。
姚老太一聽江滿口氣松動,趕緊撲過去,順手給了姚香香一巴掌:“香香,你這個不懂事的死丫頭,蠢貨,趕緊跟你三嫂賠禮道歉。”
姚香香縮著脖子,咬咬牙一肚子委屈,哭哭啼啼過來道歉:“三嫂,我給你賠禮了,你原諒我吧,我,我知道錯了,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推你啊……”
“你們聽聽,她這叫知道錯了我要是就這么算了,誰知道她哪天再來害我”江滿語氣微沉,“姚香香,你可想好了,你要是真心認(rèn)錯,我說不定呢就會覺著,你可能不是故意把我推到井里的,可能是你失手不小心。至于是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呀,我可得好好想想。”
她抬頭問兩個民警:“公安同志,她這個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關(guān)鍵”
兩個民警交換了個眼色,眼神都有些復(fù)雜,頓了頓,年輕民警回答道:“是不是主觀故意當(dāng)然很關(guān)鍵,故意害人肯定要繩之于法,要只是一時不小心,不是故意的,那就算是過失。”
“那她要不是故意的,只是跟我吵架生氣,失手把我推到井里去的,我反正命大沒死,她是不是就不用坐牢了你說她年紀(jì)輕輕的,我也不忍心她犯罪坐大牢。”
江滿說完,靜靜看看姚香香,目光挑釁:過失還是故意,你自己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