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柳眉微挑,起身行至窗邊,摸了摸長空的小腦袋,拿出了傳信。
隨后一笑,這紙上說的,正是攝雍言道,今晚約陶灼一起去逛燈會,問陶灼意下如何。
陶灼燦爛一笑,揮筆回復
——
佳人相約,自無不可,阿雍,我在侯府等你。
陶灼
——
陶灼笑著端詳了一會兒,一笑后,卻又在自己的名字后,加上了自己今天新的的小字,長樂。
雍王府。
攝雍拿出長空腳上的傳信,之后抑制不住的一笑。
口中輕聲喃喃道,“長樂,長樂……”
尾音淹沒在口中,卻盡是纏綿的情意。
紅日西沉,陶灼一大家子齊聚長春居,剛剛吃完晚膳,商量著準備一起出去玩。
今日陶灼及笄,正是大喜事,一眾長輩就都問著她的意見。
陶灼一頓,桃花面微紅,桃花眼連眨幾下,輕聲說道,“阿雍和我約好了,說是一會兒來接我。”
這話一出,一眾長輩便就笑開,打趣了她幾句。
陶灼笑了笑,卻沒有羞跑,就穩(wěn)穩(wěn)的坐在那里。
見此,幾個長輩笑笑后,也就不再打趣,轉身說起了自己今晚的行程。
半刻鐘后,羅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言道,“雍王殿下正在門外候著,言道請五小姐去看燈市。”
今日元宵佳節(jié),正是一家團圓的日子,攝雍卻是不好進府,便在門外候著了。
陶灼聽了一喜,正欲站起身,卻轉頭看向上座的老懷謙候。
長輩在此,她卻不好沖動行事。
老懷謙候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和聲說道,“去吧,早些回來即可。”
一對未婚夫妻,前去逛燈市,倒是合情合理,無甚指摘之處。
陶灼立即燦爛笑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愉悅,起身福禮告退后,就徑直轉身出了侯府。
懷謙候府大門前,攝雍身著白色衣衫,腰間懸著一塊墨色翡翠。
正靜靜的立在那里,整個人不驕不躁,溫文爾雅。
聽見腳步聲后,他回頭一笑,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陶灼心中一跳,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幾步上前,走到攝雍身前,仰著頭,看著他微笑,桃花眼里,皆是歡喜。
攝雍亦是如此,笑意不止,伸手牽住陶灼的玉手,兩人轉身上了馬車。
眼見陶灼坐穩(wěn),攝雍揚聲道了一聲走。
車夫輕揮馬鞭,黑色的駿馬輕嘶一聲,邁開腳步離開了懷謙候府大門前。
馬車上,陶灼笑吟吟的看著對面的攝雍,輕聲道,“阿雍,你覺得我的小字怎么樣啊”
攝雍溫柔的看著她,輕聲道,“阿灼此字,很好,只愿阿灼此生,歲歲長樂。”
陶灼心中一跳,不由微笑起來。
而后柳眉微皺,她好像沒聽攝雍說過,他的字。
這樣想著,陶灼就直接問了出來,“阿雍,你的字又是什么呢”
攝雍不由一頓,看了陶灼一眼,輕聲說道,“恒熙,永恒的恒,熙和的熙。”
恒熙——
陶灼心中默念,不由微笑起來,低聲道,“給阿雍起這個字的人,一定是希望阿雍永遠如晨光臨身,熙和光明。”
聽她這樣說,攝雍不由陷入回憶,而后溫柔的笑了笑,沉聲道,“這個字,是我父皇去世前,給我準備好的,原以為……”
說道這里,他的話確實不由頓住,看著陶灼,笑的愈發(fā)溫柔。
陶灼懂得他的未盡之意,若非遇到自己,他早就決定及冠后就去出家,這表字,自是用不上的。
想到這里,陶灼不由有點慶幸的笑了笑,輕聲道,“還好。”
還好,自己在阿雍十五歲的時候遇上了他。
彼時他對塵世還有好奇之心。
彼時他又恰好對陶灼有了好奇之心。
于是一切,不早不晚,剛剛好。
陶灼也只說了還好兩字,可攝雍對她何等了解,自是也懂她的意思,便也不由笑了起來,溫柔無比的看著陶灼。
是夜。
今日正月十五,正是元宵燈會。
京都今夜不宵禁,正是熱鬧無比。
雍王府的馬車緩緩在街外停下。
攝雍先下了馬車,而后伸手扶下陶灼。
陶灼桃紅色的裙擺微蕩,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攝雍笑意從未停下,待陶灼站穩(wěn)后,就這兩人相牽的手,就向熱鬧的街市里行去。
街市之中,今日的熱鬧與去歲的七夕相比,也是絲毫不差的。
紅的黃的粉的,描著花鳥魚蟲的,亭臺樓閣的,各色花燈,在街道兩側交相生映,恰是一副瑰麗無比的景象。
陶灼和攝雍兩人牽著手,穿梭于一眾花燈之間。
陶灼嬌嫩的臉頰,被花燈映的愈加粉嫩,桃花眼里瀲滟生輝。
上一次七夕燈會,陶灼雖也來了,卻因為避嫌之故,并沒有與攝雍一起來逛,那日陶灼之后心中不免頗為惦念。
今日,也算是一解當初的遺憾了。
攝雍怎會不明白陶灼所想,心中一時酸軟無比,更有幾分歉疚摻雜其中。
他總愿陶灼日日安樂,可陶灼的不安樂的那些時日,卻往往都是由他帶來。
陶灼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看了幾眼燈市后,桃花眼倏地一亮,看向前方,拉了拉和攝雍相牽的手。
口中輕聲道,“阿雍,你看那只飛鷹燈,是不是和長空很像,我們?nèi)グ阉I來吧。”
攝雍立即回神,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的隨之看去。
就見那里有一盞飛鷹造型的花燈,整只花燈栩栩如生,特別是墨點的兩只鷹眼,竟似活了一般。
的確,與長空又兩分相似。
難怪阿灼一眼就看中了,攝雍心道,而后寵溺的看著陶灼微微一笑,輕聲道,“好,”
陶灼也就笑著,拉著攝雍走了過去。
攝雍急走兩步,和陶灼并肩而行,不過幾息時間,就走到了那盞花燈的攤位之前。
陶灼收回看著那盞花燈的眼神,看向攤位老板,隨即柳眉微挑。
這攤位老板的模樣,也太過年輕了一些。
而且,家境應該也不太好。
陶灼的目光自對方清秀的眉眼,以及有些磨損的衣袖領口上略過
而后也沒有太過在意,口中輕聲道,“老板,將那盞花燈拿給我看看。”
那年輕的老板絲毫沒敢耽擱,立即起身,將花燈取了下來,小心的遞給陶灼。
陶灼一笑,接了過來,越看越歡喜,遂直接問道,“多少銀子”
那年輕的老板看了陶灼和攝雍好幾眼,最后才喏喏道,“十兩,十兩銀子。”
陶灼也沒有在意這個價格,便就準備拿錢。
這時,攝雍卻已經(jīng)拿出了銀子,遞了過去。
攝雍順帶著又看了那老板一眼,陶灼不知,他卻是知道,這個價錢,貴了。
現(xiàn)今普通的花燈,也才幾個銅板,便是精致些的,描了花鳥的,也不過一二兩銀子。
這飛鷹燈縱使精巧,也不會超過五兩。
不過,阿灼喜歡,自己又不缺這幾兩銀子,給了,也就給了,攝雍只是不喜歡被人糊弄罷了。
陶灼的確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只看著攝雍歡喜一笑。
攝雍見此,立即把心中思緒拋到腦后,伸手接過飛鷹燈,一只手扔牽著陶灼,便欲離開這里。
誰知,兩人步子還未抬起,就聽一道聲音響起,“兩位貴人,你們被他糊弄了,這燈籠,也不過是五兩銀子”
其中滿含惡意和諂媚。
惡意,是針對那個攤主。
諂媚,則是針對他和攝雍兩人。
她的這里,陶灼柳眉微挑,卻并沒有如那個人預料般的勃然大怒。
而是轉身看了那后來之人一眼。
那個人一愣,眼中頓時滿是驚艷癡迷,依舊垂涎。
見此,陶灼的桃花眼微瞇,這個人的眼神,真是令人作嘔。
這般想著,陶灼輕聲道,“所以,你是說我們兩個很傻,是嗎”
聽到陶灼這樣說,那來人一愣,隨即連連搖頭,趕緊說道,“我是說這展云太過奸詐,竟然敢騙您二位貴人罷了,絕無此意。”
說道這里,他瞄了眼一身華貴之氣的陶灼和攝雍,立即收了眼中的垂涎,恭敬的站在那里。
陶灼卻不準備搭理他,轉身看向攝雍,輕聲道,“阿雍,我討厭他的眼神。”
攝雍就知道陶灼沒耐心再搭理他了。
便轉頭看去,眼神之中哪里還有看著陶灼時的溫潤,里面一片冷意,仿若凜冽的寒冬一般。
沉聲說,“來人,把他拖下去。”
聽到這句話,那個后來之人頓感不妙,正欲告饒。
就有兩個黑衣侍衛(wèi)驟然出現(xiàn),扶起那個男子,還捂住了他的嘴,無聲無息間,就消失在了熱鬧的街市上。
陶灼這才開心一笑,拉著攝雍離開了這里。
見此,那個滿含歉意和感激,正欲開口的年輕老板一愣,隨即低下頭抿了抿嘴,站在那里沒有再動。
這廂,走出去一段距離后,陶灼轉頭,對著攝雍輕聲道,“阿雍,那個老板也是個可憐之人,你喚人幫幫他吧。”
見此,攝雍一頓,心中細想了一下后,就輕聲問道,“阿灼,你可是又看見……”
話未說盡,可陶灼卻是直接點了點頭,道了聲不錯。
她剛剛在那老板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守護靈,又聽了一耳朵,方知那老板也是可憐人,幼年喪母,父親久病,將家中底子耗了個一干二凈,在年前去了。
這老板卻還上著書院,一眾親戚想要接濟,卻被他硬氣的拒絕,遂用著跟他父親學來的手藝,在今夜出來擺攤。
這般情況下,陶灼也不欲和他計較,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今夜能遇上,且陶灼也喜歡他扎的花燈,也是緣分。
見此,攝雍也沒有拒絕,就點了點頭,輕聲道,“等我回去便讓管家安排。”
陶灼嗯了一聲就將此事拋在了腦后,和攝雍繼續(xù)開開心心的逛起了燈市。
直到戌時末,方才打道回府。
不過,卻在回身前行幾步后,停下了腳步。
看著身前不遠處,早就被她忘在天邊的男女主,心道一聲這是什么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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