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將垂在額頭濕漉漉的劉海往后抹了抹,蘇漾從架子上抽了一條白色的浴巾邊擦著自己頭發(fā)邊推開了浴室的門。
方才眼底那些跳動的情愫重歸于沉寂之中。
蘇漾聽見臥室外有嘩嘩的水聲,知道柯顧在外面的浴室洗澡,給自己和柯顧倒了兩杯水后就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發(fā)呆,什么也沒想但什么也都想了,一時間很多東西都涌進(jìn)了腦海之中。
有柯顧,有特案組,還有有很多很多回憶,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酸甜苦辣五味陳雜,還有案件,還有一張張尸體的圖片,還浮現(xiàn)出了很多張臉,有小男孩的笑容,有老編輯的憤怒,有李肖然的篤定,也有許沁的忐忑……還有柯顧赤裸的上半身。
赤?裸的上半身……
“咕嘟”一聲,蘇漾差點從沙發(fā)上彈起來。
等等!
哪來的赤?裸的上半身!
蘇漾瞪大了眼睛,終于從放空神游的狀態(tài)緩過神來,盯著過分靠近自己的腹肌群:“你、你你你你為什么不穿上衣”
柯顧手掌按在蘇漾的肩頭上,彎腰低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說不出來的戲謔。蘇漾的鼻尖嗅著明明是他應(yīng)該熟悉的沐浴露的香氣,但是在柯顧的身上莫名地就混出了一股冷冽的味道。他聽見柯顧輕聲道:“你不是也沒穿嗎再說都是男人,比起我為什么赤?裸上半身,小師弟是不是應(yīng)該好好解釋一下為什么要盯著我的上半身咽口水”
胡說,胡說,他才沒有咽口水。
這句辯駁一直帶入了夢鄉(xiāng)直到蘇漾被柯顧進(jìn)房間叫醒的時候,猶自忿忿不平。
“我沒有對你流口水!我也有!我不羨慕!”
柯顧一怔,就看著睡得迷迷糊糊蘇漾把睡衣撩了起來,拉著自己的手往他的肚子上按:“你摸,是不是有腹肌”
其實有些事有些人有些小習(xí)慣別說只是五年,即便是十年,十五年,都是不會改變的。比如蘇漾這個格外可愛的小習(xí)慣。
柯顧揉了揉掌心下果真很柔軟的肚皮,點點頭:“硬邦邦的,八塊,比我還多兩塊。”
蘇漾心滿意足地倒回床上,抱著平常都被他嫌棄得不行只有早晨迷糊時才會寵幸的玩偶,幸福地蹭了蹭。
柯顧看了一眼時鐘,也不再繼續(xù)叫蘇漾,等十分鐘后他把面包機(jī)彈出來的焦香面包轉(zhuǎn)移到盤子中的時候,就聽見臥室有了動靜。
又是五分,柯顧把黃油和果醬都擺到桌上的時候,臥室門打開了。蘇漾走出來,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精英”兩個字,沖著柯顧點點頭:“早。”
“軟乎乎的小師弟,早。”
什么
蘇漾舉到半空中的手僵住了,他明明已經(jīng)想好要和柯顧用平常心相處了,就這么一個瞬間,他準(zhǔn)備好的平常心連一點渣都剩不下去了。
但柯顧一向是有問必答的好師兄,于是蘇漾聽見了一個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晨起小故事。當(dāng)聽到自己竟然拉著柯顧的手摸腹肌的時候,蘇漾忍不住為自己辯護(hù)了一句:“你是不是栽贓我怎么沒有別人說過我有這個問題”
蘇漾其實已經(jīng)做好柯顧要給自己冷臉看的準(zhǔn)備了,卻見柯顧用餐刀極為愜意地往面包上抹了一道黃油:“那說明你只會在我面前犯蠢。”
蘇漾:“……”
他覺得自己急需第二個冷水澡。
看著蘇漾通紅的臉頰,柯顧嘴角一揚(yáng):“不過你放心,我可是好師兄,絕對不會出賣師弟的小秘密的。”
一個早餐吃得是各有滋味,柯顧是美美地品嘗了一下蘇漾自己做的手工果醬,而蘇漾則是連早餐吃的是什么都忘記了。
吃了早餐就到上班時間了,他們出門的時候趕上了早高峰,原本只要十幾分鐘的車程眼看著就變成了半個多小時。坐在副駕的蘇漾習(xí)慣性地扭開廣播,廣播里正在播晨間新聞。打開就是國際新聞,蘇漾聽著聽著有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但當(dāng)新聞播到國內(nèi)的時候,蘇漾頓時就清醒了。
柯顧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新聞播報的是“焚尸案”,但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新聞報道可以說是洗白郭康偉的,而且其中的很多細(xì)節(jié)應(yīng)該只有死者和譚敏才知道……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看見了彼此眼中同樣的想法。
糟糕,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