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倒臺不足以讓整個河東柳氏垮臺,但讓出身河東柳氏的官員受到牽連,臭了名聲,從朝堂權力中心趕走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不管侵吞災銀是不是柳爽一個人利欲熏心,長孫無忌已經準備將屎盆子扣在整個柳家的腦袋上,柳家的姻親太原王氏也別想跑。
為此,長孫無忌一脈的官員卯足了勁兒,柳家王家的黑料,不管大小,只要是確實的黑料,統(tǒng)統(tǒng)攥在手中。
就在昨日,長孫無忌派系下的官員上書,公然發(fā)難,揭露了柳爽在賑災中的種種惡行,引得朝堂大嘩,帝王震怒。
看在王皇后的份上,又有柳爽顫巍巍地給自己喊冤,皇帝并沒有立刻定罪,而是竭力冷靜下來,將柳爽及涉案人員暫時收監(jiān)大理寺,命三司推事。
當然,王皇后派來的宮婢說話還是很有技巧的,她并沒有咬死柳爽的罪,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在說長孫無忌等人有意誣陷柳爽,想要以此打擊柳家在朝堂的勢力,柳家冤枉,柳爽冤枉。
蕭明晟面沉如水,心下冷嗤。
王皇后哪里知道,他這個看似遠離朝堂,連朝中大事都不知道一件的人恰恰是消息最靈通的那個。長孫無忌私心重,年紀一把還總想抓著大權,但他卻沒有冤枉柳爽。
柳爽其人,罪不容誅。
“本王知曉了。”蕭明晟沉聲開口,“父皇圣明,定不會冤枉一人。”頓了一下,繼續(xù)道,“皇后殿下心地善良,柳衛(wèi)尉是她的外甥,定不會做出那等豬狗不如的事情。本王現(xiàn)在就去找父皇。”
說完,不待宮婢反應,蕭明晟一甩袍袖就向著甘露殿的方向走去。
宮婢自覺很順利,不禁松了口氣,急忙轉身回殿稟報,卻不知大步離開立政殿范圍的蕭明晟目光冰冷,完全沒有沖動的樣子。
王皇后這是越來越坐不住了。
坐不住好,只有越來越坐不住,她才會將那些積分不停地跟細桶兌換那些到了他手上就啞火的東西。據蕭明晟所知,王皇后已經開始向細桶賒欠積分了。
細桶不會一直縱著王皇后,主線任務遙遙無期,支線任務就是難以達成,久而久之,積分入不敷出。當賒欠的積分越來越多,王皇后會迎來怎樣的收梢呢
蕭明晟的眼瞳里一片漠然。
柳爽一事驚動朝野,圣上親下諭令,命三司推事,調查此事始末,確認所呈證據真假,但會審的日子卻被推遲到了二月下旬,明顯是要為春闈讓路。
蕭明晟說是要為柳爽正名,但他對柳爽所犯之事心知肚明,自然不會昧著良心求情。他回到甘露殿,不過是冒出一個想法,想要跟父皇說。
“殿試”李治看向去而復返的愛子,對他提出的建議若有所思。
“阿耶殿前試人,及第者為天子門生,可免新科進士與主考官太過親近。”
唐承隋制,三年一次開科取士,不過四十來年的時間便為朝堂吸納了無數(shù)新血。只是,文人好禮,不僅同科及第的進士會互稱同年,為官后守望互助,還會稱當時的主考官為座師。久而久之,當了幾回主考官的官員就桃李滿天下,日后朝堂相見,那些“學生”總要敬座師幾分。
科舉考試推行的時間不長,但朝堂上已經有了借科舉結成黨派的征兆。
當然,更深一層的憂慮是,若是有考生賄賂主考官,明明是一庸才卻過了省試,成了進士。雖說后頭通過吏部選試才能夠入朝為官,但吏部選試的難度遠不及禮部主持的會試。
殿前試人還是蕭明晟從母親那里得來的靈感。
載初元年,旦在位,母親攝政,二月于洛城殿策問諸貢士,算是會試后加了一試,據說反響極佳,只可惜并未成制。
蕭明晟越說越起勁兒。
“禮部主持的會試依舊取三百進士。這三百進士中再取前百到太極殿進行殿試,阿耶親自監(jiān)考。可以賞賜這一百進士別致些的稱呼,只要這一百進士名副其實,可以免去之后的吏部選試。”
吏部選試是考試,殿試也是考試,就當?shù)钤囀钱敱娕e行的吏部選試好了,雖然這其中的意義差遠了。
當然,舉行殿試的一大好處就是,若是進士中有不名副其實的家伙,在皇帝面前便會原形畢露,免得他混到任上坑害一方百姓。
李治略一沉吟,覺得蕭明晟這個主意不錯,直接將蕭明晟往御座一推,道:“殿試這法子可行,弘兒,你寫個折子,將這事兒的流程寫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