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兄妹真真正正的和睦,夫人才不會抑郁成疾。我跟在夫人身邊多年,真正為過夫人身體好的,眼下看來只有妙云,郎君還遠遠排不上地位!往后也別自居孝子,否則惹人笑話。”
胡媽媽的話,字字誅心。
黃敬文的臉皮子像是在辣椒水里泡過一遍,火辣辣得發(fā)痛。
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胡媽媽都把道理說得這般明白了,他雖面子上過不去,心里已經(jīng)有了愧疚之意,漲了紅,磕磕巴巴服軟道:“我并沒有責問妙云的意思,這不過是我們兄妹之間拌嘴小事,我日后會注意言辭。再則……這些事和貞兒沒有關系,貞兒至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黃妙云的壞話,胡媽媽也不要誤會貞……”
胡媽媽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話,道:“老奴瞧著您待姑娘也是沒有兄妹情分的,這會子也就別說是什么兄妹之間拌嘴的小事。總之好話說盡,郎君聽不聽就是郎君的事了。這是孫家的園子,若叫人聽見家私,自然不好,郎君快快見了主家老夫人,速速離去吧!”
黃敬文臉色青紫,呆愣愣地在原地站了會兒,憋不出話來,好一會子才作了個揖,道:“是。”
黃妙云乖乖地站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插,待黃敬文轉身要走了,她才開口柔聲地叫住他:“哥哥!”
黃敬文臉色不虞地轉了身,語氣里帶著情緒,皺眉道:“怎么”
難道他被訓成這樣,還不足夠嗎
黃妙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小香囊,手法嫻熟地系在黃敬文的腰上,她垂著頭,嗓音婉轉而甜美,道:“你的香囊掉了,我給你系上。”
黃敬文低頭一掃,妹妹的個子不算高,臉頰還有些圓潤,鴉羽一般的睫毛遮住了黑亮的瞳仁,只隱約瞧見她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紅,他心中一酸……妙云肯定委屈了,但她從頭至尾沒添油加醋一句,他望著她白嫩的小手背,還有幾個窩窩,便想起了小時候她黏在他身后,抱著他大腿的樣子,像一只剛學會走路的稚鵝。
黃妙云系好了香囊,抬頭望著黃敬文,笑吟吟道:“哥哥,好了。”
黃敬文喉嚨澀啞,不敢去看黃妙云的眼睛,胡亂地點了點頭,道:“謝謝妙云。”
黃妙云一笑,黃敬文轉身快步走了。
胡媽媽這才轉而安撫黃妙云,完全是換了一副態(tài)度,溫溫柔柔地道:“姑娘委屈了,往后再有這種事,千萬記得告訴我,你不好開口,就讓我說。”
黃妙云抱著胡媽媽的手臂,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道:“不好,這回哥哥聽了,萬一以后他不聽您的,記恨上您,您以后養(yǎng)老怎么辦”
胡媽媽心都是軟的,摟著黃妙云笑道:“姑娘過慮了,我攢了些銀子,等老了就跟兒女們一起到鄉(xiāng)下去,或者……姑娘嫁哪里去,我就跟哪里去。”
黃妙云道:“不,您要一輩子跟著母親!”
胡媽媽笑一笑,正準備和黃妙云一起去花廳里,一抬眼就看到了從園子門口進來的尤貞兒和張素華。
黃妙云都愣了,她倆怎么來的!
胡媽媽臉上倒沒笑色,微抬下巴道:“表姑奶奶和表小姐的耳報神當真厲害,姑娘,先別露面,我瞧瞧去。”
見面打機鋒得罪人的事,胡媽媽和姜心慈一樣,不想讓黃妙云做。
黃妙云不會拂了胡媽媽的好意,便往水榭里走了幾步。
她還沒進水榭,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儲歸煜正和人寒暄,說真定有名的五草神醫(yī)要上京替他復診!
黃妙云不禁睜圓了眼睛,當年給儲歸煜治腿的大夫,竟然是有著和閻羅搶人名聲的五草神醫(yī)!
如果……能讓五草神醫(yī)給她的母親把一把脈,母親是不是會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