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黃敬文還真親自去問儲林玉,流光錦到底是怎么回事,從前他倒不這么求真,尤貞兒說什么就是什么,這回他卻想弄個明白。
儲林玉歡喜地道:“妙云把她的流光錦送給了我,我就把我的給她了呀,后來貞兒也把她的送給我了,說讓我拿兩匹和妙云換一匹,我說妙云已經(jīng)把銀紅色的給我了,她若想替我送,直接給妙云就是。”
所以,是黃妙云主動要送給儲林玉的,而不是她坐地起價想用一匹換兩匹。
儲林玉滿心都期待著著新衣裳,一邊喝著茶,一邊笑問:“表哥,你問這個干嗎”
黃敬文搖搖頭說沒什么,他滿懷心事地去同黃宜倩告了辭,立刻就回家進了內(nèi)院,他站在二門門口,卻不知道該往哪里去,是去佳芳園質(zhì)問尤貞兒,還是給黃妙云道歉
他猶豫再三,還是打算去問問尤貞兒。
萬一冤枉了她,可怎么辦。
黃敬文到底跟尤貞兒不是親兄妹,他去佳芳園,都說是要見張素華的,尤貞兒在上房里聽到之后,當然著人將他請了進來。
尤貞兒一看到黃敬文的臉色,便知道有事,他在她面前一貫都是溫和謙遜的,極少擺出臉色來,她起身見了個禮,問道:“表哥,怎么了”
黃敬文也沒坐下喝杯茶,只是跟尤貞兒說:“我去問過林玉了。”
尤貞兒臉色一變,黃敬文從來不去求證她的話,這次怎么想起來去問儲林玉!
她很快便壓下異常,一臉茫然地問:“問林玉什么”
黃敬文皺著眉,道:“你當真不知道”
尤貞兒泰然地端著茶杯,道:“知道什么”
黃敬文擰著眉,磕磕巴巴地道:“林玉說,是妙云主動把流光錦送給她的。”
尤貞兒驚訝地瞪了瞪眼,道:“丫鬟可沒跟我說呀,丫鬟明明跟我說的是……”她眉頭一蹙,像是明白過來什么,輕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了,是我冤枉妙云了。”
黃敬文瞧她這一連串的反應,連忙問:“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
尤貞兒沒回答,丫鬟春桂在外伺候著,悄悄出去,拿了秋桂吃的藥,放在窗戶下,藥罐子“嘟嚕嘟嚕”響著,苦澀的味道也從墻下傳入室內(nèi)。
黃敬文嗅著味道,問道:“誰在吃藥誰病了”
尤貞兒遮遮掩掩道:“沒事兒,表哥。是我誤會妙云了,是我的不是,往后我再不會同你說這些了,這次是我錯了,你回去吧。”
黃敬文不肯走,憂心忡忡道:“表妹,到底是誰病了是你嗎”
尤貞兒一副“實在是瞞不住你”的模樣,蹙著眉垂首道:“是秋桂。”
“秋桂不是你的貼身丫頭嗎怎么病了和妙云有關系”
尤貞兒不肯說,她道:“表哥,我說了,我不會再跟你說這些,你走吧,你一個讀書人,我總是跟你講內(nèi)院的事會惹得你分心,你回去安安心心讀書吧。”
黃敬文心里發(fā)急,他這還怎么安心得了他問道:“表妹,你不說清楚,我怎么安心得了再說了,是我要問你,又不是你主動說的,我不會怪你的。”
尤貞兒無可奈何,只好道:“秋桂挨板子了。”
黃敬文大吃一驚,誰敢打秋桂的板子
尤貞兒道:“……是舅母著人打的,表哥,是秋桂做的不好,她沒聽明白妙云的話,所以送錯了東西,應該挨打。只是丫鬟的心也是肉做的,我做主子的護不住她們,她們自然有些寒心,可能在給我傳話的時候,誤傳了些內(nèi)容,叫我誤會的了妙云。”
黃敬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緣故,倒不是尤貞兒刻意騙他,她自己也不知道實情。
他沉默了片刻,才問道:“秋桂怎么樣了”
尤貞兒傷心道:“至少要臥床十日。”
姜心慈下手罰人,就沒有輕的。
黃敬文愈發(fā)理解尤貞兒的處境,物傷其類,秋桂傷得這樣重,下人不心懷怨恨才怪。
尤貞兒拿帕子摁一摁眼皮子,吸了吸鼻子問道:“表哥你是去質(zhì)問妙云了嗎”
黃敬文眉頭緊鎖,道:“從箬蘭院出來的時候,我問的她。”
尤貞兒慌了,姜心慈可沒黃敬文這么好糊弄,她十分緊張道:“舅母也知道了”
黃敬文搖頭說:“母親還不知道,母親只知道莊子上投壺的事兒。”
尤貞兒掌心冒冷汗,她捏緊了手,問道:“舅母……訓斥你了”
黃敬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