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儲歸煜送的簪子也沒被護住,掉地上摔成了兩截兒,但世子夫人終究是伸手去護著了,這根簪子斷的比較體面。
要是儲崇煜的身世沒有真相大白,世子夫人也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但她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指責(zé)。
儲崇煜好像也沒有要半點要責(zé)怪的意思。
黃妙云看著地上如意云紋的簪頭,蹲下去幫忙撿了起來,遞給儲崇煜。
儲崇煜黑沉沉的眸子透出來的光,凝在她白嫩如水蔥的小手上,嗓音低啞地道:“謝謝。”
黃妙云沒說話,給完簪子就收回了手。
同時,尤貞兒去撿了儲歸煜的兩截簪子,她沒有還給世子夫人,而是細細看了看斷裂之處,才將簪子還回去,同世子夫人說:“這簪子傷得不厲害,尚且能補。”
世子夫人接過簪子,心疼地道:“補簪若不用金鑲,是不是會留裂痕”
尤貞兒笑道:“我補就不會。”
她有一雙巧手,會補簪,會補硯,當初她和張素華在黃家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母女倆就是靠這份手藝活兒賺些貼己銀子立足。
世子夫人松了一口氣,又問尤貞兒:“崇煜的簪子還能不能補”
儲崇煜的簪子也是在尤貞兒眼皮子底下碎掉的,她看見有些部分都成了渣,根本沒法補,她為難地搖了搖頭。
儲崇煜收起碎簪,同世子夫人道:“母親,碎便碎了。”
黃宜倩也打圓場說:“是啊,崇煜的心意到了便足夠了。”
世子夫人欣慰地看著儲崇煜道:“我兒心意,我是知曉的。”
儲崇煜扯了一下唇角,手里捏緊了簪子,破碎的羊脂玉形成了鋒利的一面,像刀子一樣,割破了他的掌心,他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儲歸煜的那根簪子,便落到了尤貞兒手里,她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世子夫人身邊,一邊走,一邊說:“補簪子不留裂痕,恐怕要三五日的功夫。”
一行人一起往棚子里走,世子夫人點著頭答道:“三五日倒不要緊,到時候我叫人去取便是了。若需要什么珍貴材料,你不要為難,著人來我府里傳話,我都叫人給你備齊了。”
尤貞兒笑道:“不費什么材料……”
世子夫人拉著她的手親熱地道:“那就辛苦你費些功夫了。”
尤貞兒低頭一笑。
黃妙云和黃敬言一起走在后面,她耳朵里聽著世子夫人的話,眼睛的余光忍不住飄向了儲崇煜,只見他安安靜靜地跟在世子夫人身后,面無表情,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到了棚子里,丫鬟們早把部分棗子和枇杷用清水洗干凈了,一個個地擺在陶瓷盤子里,攢成好看的團花形狀,放在桌面上。
新鮮的青棗和枇杷,亮青明黃,大家都撿了幾個吃,仆人們則繼續(xù)打水過來洗棗子。
黃妙云真沒客氣,左手右手拿了倆棗,左邊啃一口,右邊啃一口,兩邊都不耽誤,她啃棗子的時候,紅唇含住青棗,門牙露出兩顆,像兔子一樣,秀氣可愛,她啃得快,腮幫子也鼓起來,更像兔子。
黃敬言坐在她身邊,看得直發(fā)笑,引得眾人都去看。
黃妙云正吃得高興,又被大家盯著看,臉頰紅透了。
世子夫人問黃妙云:“怎么不吃枇杷枇杷也甜的。”
黃敬言說:“還不是因為我姐懶,沒人給她剝皮,她才懶得吃枇杷。”
黃妙云:“……”
她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黃敬言人小鬼大話太多
黃敬言吃了個枇杷,酸得直皺眉,他趕緊吐了枇杷,打了個激靈,雙肩直顫,仍不忘多嘴問一句:“你什么時候自己剝過枇杷”
黃妙云撿了一顆枇杷開始剝,說:“……現(xiàn)在不就剝了嗎!”
儲林玉笑道:“言哥兒,你真是,就是我也沒有自己剝過枇杷啊,咱們身邊那么多伺候的人,哪兒輪得到她自己剝枇杷”
她正說著,她的貼身丫鬟就過來給她剝枇杷了。
她們倆倒真是不用親自動手,打小就是被人伺候大的。
尤貞兒聞言,收緊左手的掌心,悄悄地藏進了袖子里,因為她手背上有凍瘡留下的淺淡印記,手掌心還里有幼年砍柴割破的疤痕。
雖然都是舊傷,但是不管用了多少膏藥,傷痕多年仍在,這顯示著她與旁人出身的不同。
尤貞兒一貫溫柔大度,不忌諱提幼年的苦日子,何況她現(xiàn)在早已是錦衣玉食,眾人也就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