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尚未停穩(wěn),船艙內(nèi)便有一道青色的身影緩步走出。
從李葭和黃藥師的角度,暫時只能看見他的衣擺。李葭笑了一聲,說這人同你一樣啊,也愛穿這個顏色。
黃藥師“”雖然有點不爽,但還真沒法反駁。
片刻后,這個同穿青色衣衫的人便毫不猶豫下了船,獨自一人朝他二人行來。
李葭很肯定,她從未見過此人,而從黃藥師此刻的反應(yīng)來看,他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樣。
這樣一個與他二人皆不相識的人忽然造訪,怎么看都有些奇怪。所以哪怕此刻他是獨自下船過來,他們倆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這人的武功似乎也挺高。
“敢問閣下是”李葭看他愈走愈近,終于忍不住高聲相詢。
“在下珠光寶氣閣大總管。”青年在離他們還有兩丈遠(yuǎn)的地方停下來,彎腰打個稽首,聲音疏朗有禮,“霍天青。”
李葭立刻反應(yīng)過來“你便是天禽老人的老來子。”
霍天青微微頷首,應(yīng)了一聲是。
“閆鐵柵派你來做什么”得知此人身份,黃藥師也開了口,且問得十分直接。
“閆老板先前收到了兩位送去山西的信。”霍天青道,“收到之后,他與獨孤掌門便立即著手去處理舊事了,舊事繁雜,多得兩位提醒,閆老板才得以妥善解決。如今舊事已了,閆老板便令我代他前來感謝兩位。”
李葭當(dāng)日給閆鐵柵和獨孤一鶴送信走的是靈鷲宮門路,也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因為只有這樣,這兩人礙于靈鷲宮的勢力,才不會想著殺人滅口蒙混過關(guān),順便繼續(xù)賴賬。
而現(xiàn)在聽霍天青的說法,他們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把舊賬徹底還清了
“霍總管客氣了。”李葭笑了笑,“閆老板與獨孤掌門的舊事原與我們無關(guān),既然他們已經(jīng)解決,那便再好不過,你又何必親赴江南一趟。”
“閆老板說了,道謝需有誠意。”霍天青這么說著,側(cè)身回首指向他來時乘坐的那艘船,“他得知兩位將定居?xùn)|海,特命我備了一些薄禮,還望兩位笑納。”
李葭明白了,這是知道他倆惹不起,所以干脆派心腹交好來了。
而且從霍天青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心聲也可以得知,閆鐵柵備下的這份禮其實十分豐厚,可謂誠意十足。
財帛動人心,換一個人站在這里,九成九會高高興興地接受閆鐵柵這份示好,可惜黃藥師一不缺錢,二不想結(jié)交珠光寶氣閣,聽聞此言,竟是毫不猶豫謝絕了。
霍天青作為珠光寶氣閣的大總管,也是見過風(fēng)浪的,聽他拒絕,只愣了一瞬便反應(yīng)過來道“閆老板并無他意,只是誠心想送上一份謝禮罷了。”
“我也并無他意。”黃藥師語氣淡淡,“只是單純不大需要罷了。”
霍天青“”此人脾氣未免也太古怪了些
他哪里知道他的腹誹會被李葭盡數(shù)聽了去,暗忖完黃藥師脾氣古怪,又迅速開始思索還能用什么話來說服他二人。
李葭聽他滿腹糾結(jié),很想直接告訴他你還是趁早放棄算了,黃藥師就這臭脾氣。
但當(dāng)著黃藥師的面總不能這么說,所以她沉吟片刻才道“霍總管遠(yuǎn)道而來不容易,但謝禮實在不必,煩請你回山西之后轉(zhuǎn)告閆老板,他的好意我們已心領(lǐng)了。”
霍天青也看得出來,他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堅持,自己這趟下江南的任務(wù)恐怕真的無法完成了。
但同是拒絕,李葭這么拒絕,到底還是比黃藥師要悅耳得多。
他遂不再堅持,拱手道“既如此,霍某也不好勉強(qiáng)二位,那來日二位若臨山西,可一定要給我和閆老板一個做東的機(jī)會。”
黃藥師聽到這,覺得這場對話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便直接轉(zhuǎn)身走回桃林,繼續(xù)忙自己的去了。
李葭“”
李葭只能在霍天青一言難盡的目光里硬著頭皮繼續(xù)社交“好說好說,霍總管真是客氣。”
霍天青看著她不自然也照樣奪目的微笑,實在沒忍住又腹誹了一句日日與這位黃公子相處,也真是難為這位仙女似的的姑娘了。
李葭差點沒繃住笑出聲,萬幸最終忍了下來。
不過等霍天青一告辭離開,她就再克制不住,笑得都要扶著腰了。
“黃藥師”她一邊笑一邊往桃林里跑,“你知道嗎霍天青都在心里感慨我愿意忍你這脾氣真的不容易呢,你可得好好珍惜我,除了我真不會有人這么容忍你了”
黃藥師“他原話是什么”
李葭有意逗他,就惟妙惟肖地學(xué)了一下,學(xué)完還一派沾沾自喜狀“哎呀,他還夸我像仙女,不錯,有眼光。”
黃藥師“”本來只是覺得這人很無聊,現(xiàn)在他有點后悔剛才沒多懟其幾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