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慕容五娘根本沒看他，她所有注意力都在黃藥師身上，一看到黃藥師便咬著唇迎了上來：“你果然又要提前走。”
黃藥師：“……”
慕容五娘又道：“你以前也總這樣，若不是為學(xué)陣法術(shù)數(shù)，一刻都不愿在慕容山莊多待。”
眼看著這位五小姐是想借此機(jī)會訴一番衷情了，李葭不由得有點(diǎn)著急，雖然這道側(cè)門附近沒別人，但慕容山莊建得這般曲折，鬼知道會不會有其他人忽然迷路過來，完了把這事鬧大，令局面更不好收場。
“我出去等你!”她揪著江別鶴的衣領(lǐng)對黃藥師道。
黃藥師當(dāng)然明白她的顧忌，故而也沒有阻攔，只道：“別走遠(yuǎn)。”
李葭扔下一句放心，就拖著江別鶴閃出了側(cè)門。
她急于出去，也就沒注意到在黃藥師交待完那句別走遠(yuǎn)后，邊上的慕容五娘幾乎氣歪的臉。
側(cè)門內(nèi)，黃藥師目送李葭出去后，才望向慕容五娘，道：“方才那人與我二人在查的一樁舊案有關(guān)。”
這意思就是他和李葭在壽宴上帶走客人并非針對慕容山莊。
但慕容五娘聽到這解釋，卻是氣得更厲害了：“你……你從來懶得解釋這些的!”
黃藥師沉默了，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慕容五娘沒說錯。
他的確向來惰于同人解釋自己所為，對他來說，旁人的理解和不理解根本不重要，也完全影響不了他。
但這回他帶了李葭一道，倘若不先解釋一番，任慕容五娘鬧騰起來，那他們就少不了要解釋為何這么篤定地在壽宴上抓人，到時憑李葭的性格，說不定就直接把她讀到的旁人心聲說出來了。
江湖中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何其多，若是李葭身懷讀心異術(shù)一事傳出去，等著她的只會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你果然是為了那個不知禮數(shù)的丫頭才解釋的……”見他沉默，慕容五娘便知道自己沒猜錯，實在是傷心極了。
人就是這樣，只要喜歡的人對所有人都很冷淡，那自己嘗不到什么被特殊對待的滋味也沒什么，可一旦這人對旁人特殊了，那落差滋味，委實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的。
思及此處，慕容五娘又覺得自己這么巴巴地跑來實在是有些丟人。
她深吸一口氣，胡亂揉了揉臉，硬是憋住了掉淚的沖動，梗著嗓子道：“你從來不說謊的，我相信你，你走吧，這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黃藥師正要道謝，她又想起什么一般補(bǔ)充道：“但那個人似乎認(rèn)識大姐夫，開宴之前，我見大姐夫跟他說過話。”
“……我大姐夫向來自視甚高，尋常人同他攀關(guān)系，他絕不會搭理，所以此人要么武功上有過人之處，要么心機(jī)深沉，你……你要小心。”
黃藥師還是頭一次聽這位五小姐與自己說這么多，是以他雖半點(diǎn)不擔(dān)心江別鶴能給自己造成什么麻煩，也認(rèn)真謝過了她。
慕容五娘看著他，扭頭扔下一句我才不要你謝我，而后就提著裙子跑了。
如此，黃藥師也就沒有再多言。
他出了側(cè)門，發(fā)現(xiàn)李葭不僅沒走遠(yuǎn)，還將臉貼在了側(cè)門邊的白墻壁上。
他哭笑不得：“你在做什么?”
她直起身，別開眼道：“我怕慕容五小姐不肯放你走，她那么喜歡你。”
黃藥師本來想說她完完全全想多了，但看她神情難得躲閃，心下一動，話到嘴邊又拐了個彎道：“那她若真不打算放我走，你當(dāng)如何?”
李葭：“……”
她聽到了他前一刻的心聲，所以著實沒想到他說出口的是這一句，愣了一下才道：“那我肯定進(jìn)來救你啊!”
黃藥師正欲展顏，又聽她小聲補(bǔ)充道：“你和她認(rèn)識得久，還有慕容前輩那層關(guān)系在，不好動手，我就無所謂了呀，反正……反正她本來就挺討厭我的。”
這下輪到黃藥師怔了一下，回神之際，他才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不知何時已移回了他身上。
而他在這樣的目光下回想了一下她方才的話，而后幾乎是下意識地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