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小柔忍住了吧。”周武喃喃道:“但我覺得,他忍不了太久。”
“什么意思”周小光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fā)冷,“你覺得……言梟哥還會做出什么事情”
如果正常的言梟是克制的,冷靜的,哪怕要懲罰趙旭坤,也只會讓人去找他的把柄,那么另一個性格陰暗,瑕疵必報的言梟,又會怎么做
她有點(diǎn)不敢想。
不過好在,葉小柔現(xiàn)在還在言梟身邊,所以他還是那個沉穩(wěn)冷靜的言梟吧
……
“想哭就哭吧。”
“我沒哭。”
言梟沒說話。
葉小柔低著頭跟著他走,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他握的緊緊的,只要她稍微一動,他就會把她的手握的更緊。
就好像既怕她走丟,又怕她想跑。
一路上葉小柔和他只說了這兩句話,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除了他沒有別人了,小光也不在了。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他們從學(xué)校出來之后,她就一直跟著他走,一直走到對面街上的小巷子里,還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陣。
“別找了,沒有別人。”言梟似笑非笑道:“就這么跟我走,不怕我把你拐走賣了”
葉小柔吶吶道:“我……我又不值多少錢。”
言梟眼底的笑意頓時消失了。
“誰說你不值錢”
他眼底隱隱有怒意顯現(xiàn)了出來。
“你有多珍貴,你可能的確不知道。”
葉小柔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言梟離她太近了,近的讓她感覺到……危險。
“但你知不知道,有人能把你的一根頭發(fā)都當(dāng)成最貴的珍寶”
葉小柔咬住嘴唇。
她原本就一直強(qiáng)忍著情緒,從言梟剛才當(dāng)著他們的面說出那句話開始,她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但她也只能忍著。
然而此時此刻,她有些忍不住了。
那雙隱忍的眼眸里,終于氤氳出了水汽,她的眼眶漸漸紅了,喉嚨里發(fā)出一點(diǎn)壓抑又細(xì)碎的嗚咽聲。
她想要低下頭,卻被他的手捧住了下巴。
“對不起……”他沙啞的聲音說:“對不起,是我太兇了。”
葉小柔搖搖頭,“不是……是我,是我太軟弱了。”
那些原本毫無感覺的委屈,忽然像洪水一般涌了上來,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我明明很討厭他們……不想生活在那里,可是我從來都不說……我以為等我十八歲搬出去就好了,我以為我只要……忍忍就可以了。”
只要她不在乎,這世上還有誰在意她的感受,在意她受不受欺負(fù),在意她難不難受
可是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訴她,她是珍寶。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被拋棄在世界之外的孩子,被孤獨(dú)的黑暗淹沒著,蜷縮著身體,對外界的一切都裝作充耳不聞。
忽然有一天,有大人找到了她,把她從黑暗里,一步步領(lǐng)了出來,告訴她,原來一直都有人在乎她。
原來,她也是有哭泣的資格的。
“你不兇,你一點(diǎn)也不兇。”她的聲音帶著細(xì)碎的哭腔,“你比他們都好。”
她忽然像是變成了那個在夢里,會對那個男人撒嬌,會把脾氣發(fā)在他身上,會對著他肆意哭泣的小女孩。
她想起來——
原來他從來都不可怕。
在她面前,他永遠(yuǎn)都是溫柔而包容的,只要她不離開他,就可以一直在他的懷里,不管怎么放肆都不用擔(dān)心他會生氣。
可她最終還是因?yàn)樽约旱能浫酰x擇離開他。
她害怕他看見自己的模樣,卻忘了他曾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唯一的珍寶,忘了他哪怕不要那雙眼睛,也想要把她找回來。
可是眼前的言梟,不是那個言梟。
他又為什么會這樣在意她
“可是你……你為什么……”葉小柔哽咽著問:“你是不是……”
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猜測,只是一直不敢說出口罷了。
“是什么”
從葉小柔哭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碎了。
哪怕是哭的時候,她也是壓抑的,一顆一顆的眼淚從她的眼角滴落下來,全部砸在了他的手上。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言梟伸手抹去她的眼淚,頓了頓,把她抱進(jìn)了懷里。
“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會在。”
在葉小柔看不見的角度,他的眼底有更深沉的黑色涌了出來,仿佛翻滾的烏云,平靜又洶涌。
可他沒有讓她看見,也不能讓她看見。
“雖然我來晚了,可是只要我來了,就不會再離開。”他緊緊抱著她,一字一句道:“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再離開你。”
葉小柔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可以確定。
眼前的言梟,跟她夢里那個男人,就是同一個人。
你就是他,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