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向趙叔叔要錢,是因為我媽媽去世后,她所有的錢都在趙叔叔那里,你好像忘了,所以我提醒你一句。”葉小柔淡淡道:“我就算是要,要的也是我媽媽的錢,你爸爸只是代為掌管,而你——沒有資格插嘴。”
趙清清從小嬌生慣養(yǎng),趙旭坤因為覺得對她有愧疚,從來都是順著她,包括許蘭也是,所以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教訓(xùn)過她,更何況葉小柔一直呆呆木木的,她怎么欺負也不會回嘴,趙清清怎么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出一番話來。
她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頓時惱羞成怒:“你說我沒有資格!你在我家白吃白喝住那么多年,你媽的錢早就——”
“五十萬,我媽至少給我留了五十萬。”葉小柔冷冷道:“那是我媽畢生的積蓄,我哪怕白吃白喝兩年,加上學(xué)費,最多也就花了十分之一,你不許我買衣服,不許我買零食,不許趙叔叔給我零花錢,你自己回去算一算,我媽媽的錢,我是怎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花完的”
趙清清是沒有理反駁的,她第一次被葉小柔說的啞口無言,可又咽不下這口氣,伸手就推了她一把,“你媽就是個……”
“趙清清,你給我閉嘴!”葉小柔厲聲道:“我不許你再說媽媽一句壞話,當初是爸爸求我媽媽嫁來你們家的,你要怪,就回去怪你爸爸當初纏了我媽媽整整一年!”
趙清清氣的幾乎要跳腳,“你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回去問你爸爸。”葉小柔說:“你們家里除了我媽媽的遺物,我沒有一絲留戀,也沒有什么是我稀罕的東西。”
她真正稀罕的,真正在乎的,是拼死也不會讓別人亂碰一下的。
葉小柔說完就轉(zhuǎn)身回了宿舍,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
那人匆匆擺擺手走了,她走到樓上才發(fā)覺,怎么像是個男生
她心情不太好,也沒多想,到宿舍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下就出來了。
葉小柔下了樓,發(fā)現(xiàn)周小光就等在樓下,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小光,你怎么了”
周小光咬著唇,神情有些難過,“對不起,小姐姐,剛才你和趙清清說的話,我不小心聽見了。”
她剛才本來想來宿舍底下等葉小柔,然后一起走的,沒想到會看到那一幕。
她怎么也沒想到,葉小柔和趙清清會有這一層關(guān)系,再想起在班級里聽到趙清清說家里有個討厭鬼時的那些話,她才明白過來,原來趙清清一直說的是葉小柔。
聽到趙清清那番話,她氣的不行,上去就想擋在葉小柔面前教訓(xùn)那個不懂事的趙清清。
但葉小柔反駁趙清清時的樣子,又讓她看愣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葉小柔生氣的樣子,不得不承認,漂亮的人就連生氣都是好看的,鮮活的。
“我本來想保護你的嗚嗚嗚……”
周小光是真的哭了。
從葉小柔的只言片語,再聯(lián)系到趙清清詆毀葉小柔時說的話,她就能想象的出來,葉小柔在母親去世后,過的有多苦了。
“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你別哭了。”
周小光的眼淚嘩啦嘩啦的往下掉,停都停不下來,葉小柔只好給她拿紙巾擦眼淚一邊哄她。
這時候周小光的手機響了,她一邊哭一邊拿出來看了一眼,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哥來接我們了。”
她一邊拿紙巾擤鼻涕一邊把手機遞給葉小柔,“你幫我接一下。”
葉小柔看她擦滿臉的鼻涕眼淚,只好把手機接過來,“喂尚武哥嗎”
那邊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是她的聲音。
“是我。”
男人的聲音很熟悉,那種低柔的磁性順著電流進入她的耳朵,瞬間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經(jīng),只一句話就讓她渾身發(fā)麻。
“你是……小柔”
“對,我是葉小柔。”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知道跟她說話的是言梟,可她的滿腦子都是那個失明的‘言梟’跟她說話時的模樣。
周小光皺了皺眉,用口型問:“不是我哥是言……”
葉小柔剛一點頭,周小光就瞬間后退兩步,仿佛再晚一秒就會被那個手機吞掉一樣。
葉小柔本來想把手機還給她,這下也不行了,只好硬著頭皮說:“小光她……正在忙,所以我替她接電話。”
“真巧,因為尚武不方便,所以我替他打電話問問。”言梟帶著笑意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獨特的柔軟,“你跟小光在一起嗎”
那種酥麻感順著耳朵很快蔓延到了身上,葉小柔忍不住想把手機那遠一些。
因為連同聲音一起,她感覺那個人的氣息都仿佛一起傳了過來。
“……是的。”
“那么,小柔。”他的語氣很慢,像是怕她聽不清楚一樣,“你知道我是誰吧”
“知道,你是……”
葉小柔腦子里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
那應(yīng)該是他們還沒真正在一起的時候,有一天她看到他站在鏡子前面,在鏡子上撫摸著自己看不見的面容。
他的眼睛是看不見自己的,哪怕離鏡子再近也看不見。
而電視里,正在回顧那一起事故,上面提到了好幾次言梟的名字。
“我忽然想不起自己是誰了。”他喃喃道:“他們說的人……是我嗎”
“你是言梟,是言梟哥哥。”
她關(guān)上電視,小心翼翼的抓住他的胳膊,“不要想不開心的事情了,好不好”
“你叫我什么”言梟抬起手,抓住她的手,平靜的說:“再叫一聲,我耳朵不好,沒聽清楚。”
那個人,除了開玩笑逗她的時候,大多數(shù)時候面容都是陰沉的,很少笑,也很少發(fā)脾氣。
但如果真的情緒失控了,又很可怕。
葉小柔抓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說:“我知道,你是言梟……哥哥。”
“乖。”他似乎笑了一下,說:“在學(xué)校受欺負沒有”
“沒有。”
“嗯,沒有最好。”
葉小柔覺得很不對勁,明明只是隔著電話說話而已,為什么會感覺……好像夢里那個言梟出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