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嘉敏:“畢竟, 他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不看一眼, 我不放心!”
嘉敏十分堅定, 以至于旁人都不知道說什么才是, 還是齊大哥最終說:“扶嘉敏過去看看吧!不過小心些,她這還打著點滴呢!別讓血回流了。”
齊三哥:“那我來提著。”
嘉敏突然說:“能把我的病房,安排在他的隔壁嗎”
齊大哥相當(dāng)一言難盡了,他想說不好的,可是看著小妹亮晶晶的眼神兒,真是說不出一句不好的話,齊大哥覺得,他家小妹這么坦蕩, 倒是顯得他們有點不坦蕩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說:“其實, 醫(yī)院有護(hù)工的。”
齊嘉敏點頭:“我知道的啊,我也不會照顧別人, 我只是想要住的近一點,偶爾看他的時候比較方便, 不至于這樣樓上樓下的跑。行不行呀大哥”
叫了一聲之后,又搖晃齊令宜的手臂:“媽媽……”
齊令宜果斷:“嘉恭你給她安排。”
齊嘉恭:“……哦。”
嘉敏瞬間笑了起來:果然他媽媽是沒有辦法抵擋她的眼神兒攻擊, 嘉敏上樓的時候,看到連姚大當(dāng)家都在走廊里, 站在他身邊的是她的女兒姚玲和二當(dāng)家黎捷。
黎捷一回頭看到嘉敏, 立刻上前:“齊小妹。”
他關(guān)心的問:“要不要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齊嘉敏搖頭, 說:“我還好。”
她來到門邊,問:“高如風(fēng)怎么樣了”
黎捷:“你放心,死不了,這種狗東西怎么可能掛的那么快。”
齊嘉敏深深的看了黎捷一眼,黎捷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說:“行,我不說他壞話。”
他碎碎念:“其實你眼神兒也不咋地的,咋能看上他呢”
黎捷就是隨口一說,但是嘉敏倒是認(rèn)認(rèn)真真的說:“你想多了。”
她透過小窗戶看向病房,高如風(fēng)安靜的躺在那里,沒有一點的知覺。
“他什么時候能醒”嘉敏問了起來。
黎捷:“最快也要明天下午了,可能更晚一些吧。大夫說看他對麻藥的反應(yīng)程度。”
自從兩人說話,就能看出黎捷對齊嘉敏還是挺親厚的,當(dāng)然親厚啊!且不說上一次他們連累齊嘉敏的事情,只說她專程跟他談了高如風(fēng)的事情。就沖這一點,黎捷就很感謝齊嘉敏了,他這人不算是什么精明人,也就會個打打殺殺,但是他回去仔仔細(xì)細(xì)的考慮了齊嘉敏的話,越發(fā)的覺得他說的賊有道理。
有時候,旁觀者清,她一點撥,黎捷覺得自己好像豁然開朗了。
正因此,他對齊嘉敏很親厚,他可不止是嘴上說說,真心拿她當(dāng)一個小妹妹看待的。
“你放心,這次的事兒,我已經(jīng)安排人下去調(diào)查了,一定給你一個交代。”黎捷倒是沒覺得槍手是針對齊嘉敏的,但凡是個人,大多都會覺得這事兒是高如風(fēng)的鍋。
畢竟,齊嘉敏這種千金小姐哪里會惹來麻煩呢!
而黎捷之所以這么說也是因為他覺得齊嘉敏受到牽連住院了。
齊嘉敏笑:“我父親和大哥也會處理這件事兒的。”
她只言語了一句,又看向了病房。
不過過了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回頭看向姚玲,說:“你怎么了”
姚玲竟然拄著拐杖
她記得下午那陣兒,她還是好好的啊!
姚玲:“………………”
她看齊嘉敏并不知情的樣子,沉默了一下,說:“我摔下樓梯了!”
嘉敏吃驚的很,她說:“你摔下樓梯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可得好好養(yǎng)著。別是高如風(fēng)好了,你還沒好。”
她話里的意思挺明顯的。
最起碼,姚玲是懂了的。
齊嘉敏以為,她是因為太擔(dān)心高如風(fēng)才給自己搞傷了
不是,從哪里看出來,她會因為高如風(fēng)而受傷
這可能嗎
“我不是……”她想解釋一下,但是剛說個開頭就看到她父親的眼神兒,姚玲抿抿嘴,不言語了。
當(dāng)然,齊嘉敏也沒打算多跟姚玲說什么,她本來就是來看高如風(fēng)的,高如風(fēng)還沒有醒,她也就安靜下來。至于旁人如何,這里是醫(yī)院,最不缺的就是大夫了。
此時齊四哥已經(jīng)大包小卷的上樓了,他說:“我把東西都拿上來了。”
跟在齊四哥身后的,還有兩個幫忙的小護(hù)士。
齊嘉敏回頭:“那我們回病房吧。”
伽興公司的諸位眼睜睜的看著齊嘉敏搬到了高如風(fēng)的隔壁,好半天,黎捷抹了一把臉,說:“臥槽,這還真是……”
真是怎么樣
理解自己也說不好了。
他默默的望天,不知如何言語了。
不過姚玲倒是來到病房門口,問:“嘉敏,你住在這邊”
嘉敏點頭:“嗯。”
姚玲左右看看,說:“那我到時候來找你。”
齊嘉敏雖然對姚玲有些戒備,不過還是說了一個好。
高如風(fēng)說姚玲不簡單,但是就算是姚玲在不簡單,她也沒在嘉敏面前表露一分,而且也并沒有什么惡意,因此嘉敏倒是也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
此時已經(jīng)半夜了,雖說不少人都在走廊里,但是小護(hù)士還是再三叮囑他們不要鬧出動靜,以免影響其他人休息。眼看高如風(fēng)今天是一定不能醒的,姚大當(dāng)家擺擺手,所有人也都離開了。
不過話雖如此,高如風(fēng)的病房門口還是有幾個壯漢守著,這幾個人嘉敏是曉得的,應(yīng)該是高如風(fēng)的心腹。一個個的都高大魁梧紋身男,不像好人。
不過,像不像好人不重要。
忠不忠心才重要。
她依稀記得,在小說里,這幾位被稱為伽興公司四大金剛,他們都是一直跟著高如風(fēng)的。甚至于后期戰(zhàn)爭結(jié)束,高如風(fēng)遠(yuǎn)走香港,這幾個人好像也是跟在他的身邊的。
其實她是覺得,四大金剛這名兒聽起來真的好中二哦。不過在這個時代,似乎還蠻新潮的。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
嘉敏躺在病床上神游太虛,齊令宜說:“今晚我留下陪嘉敏,你們先回去吧。”
齊家?guī)讉€兄弟都不是很想走,都是齊大哥果斷:“那我先回去了。”
這邊有其他人幾個人,他是放心的,他的重點該是放在其他的方面。
不過齊大哥雖然要走了,但是其他三個都不動如山。
嘉敏說:“你們回去吧,明早過來換媽媽。”
齊二哥看了看高如風(fēng)門口的壯漢,終歸是不放心,他說:“這樣好了,我跟媽留下來,大哥你帶老三老四先回去。你們明早回來跟我換。另外大哥,這邊還是得安排幾個人……”
齊大哥:“我知道。”
一家人敲定,該走的走,該留的留。齊二哥去打了熱水,齊令宜為她閨女擦了擦臉,嘉敏原來以為自己睡不著的,但是事實證明,她可真是比自己想的疲憊多了,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嘉敏雖然睡著了,但是齊媽媽可不敢休息,她坐在一旁盯著點滴,齊二哥坐在她的身邊,說:“媽。你也不用太過擔(dān)心。這件事兒只要大哥處理,就一定可以解決。”
齊令宜面容有些擔(dān)心與陰郁。
擔(dān)心是擔(dān)心自家閨女。
至于陰郁,那自然是沖著那背后胡來的無恥小人了。
她說:“這道理我是懂的,但是我總是不放心你妹妹。你說,她怎么就這么多災(zāi)多難得呢”
齊二哥笑了:“那么明日娘去靈隱寺給她好好的拜一拜,求一只上上簽。”
齊令宜抬頭看向了齊二哥,齊二哥愣了一愣,說:“娘,您真的要去啊。”
齊令宜反問:“我為什么不去其實仔細(xì)算一算如若走得早,也是可以趕回上海的。”
“那您去城隍廟得了。”齊二哥又說。
不過此時齊令宜卻已經(jīng)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好半響,她說:“都去。”
齊二哥:“也成,那我陪您過去。”
齊令宜點頭,她揉揉太陽穴,說:“你妹妹剛才大抵是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
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是希望她閨女徹徹底底的忘記的,但是好像有些事兒并不能如人愿,也不可能嘩啦一下子就從腦海里消失掉。
所以,齊令宜曉得只能盡量彌補閨女,讓她過的更好。
“平日里少提那些事情,對妹妹好一些。”齊令宜這樣叮囑齊二哥,齊二哥笑:“我哪里不知道媽啊,你就是愛操心。”
他低頭看著小妹,又說:“你看小妹的小臉蛋兒肉呼呼的,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小姑娘,就算是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相信也很快就會過去的。人家不都說了嗎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妹妹經(jīng)歷過這么多次,相信一定很有福氣。”
齊二哥是會說話的,如若換了其他幾個兒子在這里,未見得可以哄的齊令宜安心。但是他就是可以。
他說:“也是的。”
雖說還有一張床可以休息,但是母子二人誰都沒有睡,就這么盯著嘉敏,偶爾兩人也交談兩句什么,不過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打擾嘉敏的休息。
嘉敏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家里人竟然都在,齊嘉敏盯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fā)坐了起來,說:“你們來的好早。”
齊廣志笑了:“因為我們都想念小嘉敏啊!”
嘉敏揚了揚嘴角,她側(cè)頭看向隔壁的病房,雖然什么也不看不見,她還是問:“高如風(fēng)醒了嗎”
齊家人搖頭,齊大哥率先說:“高如風(fēng)不會醒那么快的!你別著急,你們兩個人病房挨在一起。只要他那邊有動靜,我們一定都是曉得的。”
嘉敏點點頭,說:“那就好。”
齊大哥又說:“舅舅早上過來看過你了,我們看他實在太過疲憊,就勸他先回去休息了。”
齊令賢做了十幾個小時的手術(shù),整個人都要虛脫了,他一下手術(shù)室就撐不住了,在辦公室里稍微躺了一會兒,誰曾想這一躺就好幾個小時過去了。等他模模糊糊的醒過來,天都蒙蒙亮了。
他是過來看過嘉敏的,也專程去看了高如風(fēng),確定他們還沒什么問題,又下樓把自己負(fù)責(zé)的幾個病人看了看,這才下班回家休息。
他預(yù)計高如風(fēng)應(yīng)該半下午就會醒,其實一般人,大抵也要等到晚上,但是齊令賢見過的病人多,而且跟高如風(fēng)也不是第一次接觸,所以知道他對麻藥敏感度低一點,人的意志力也更頑強一些,這樣的人,一般都會醒的比較早。
作為主治醫(yī)生,齊令賢覺得自己那個時候是一定要在的,所以他打算上午趕緊獲取休息,這樣倒是不耽誤旁的事兒。
要不說,齊令賢的判斷還是有些道理的,果然,半下午四點多鐘的時候,高如風(fēng)醒了過來。
嘉敏是先知道他醒過來的幾個人之一,她站在病房外面,看著齊令賢進(jìn)去進(jìn)行各項檢查,高如風(fēng)是趴在床上的,不過他側(cè)著頭正好看著嘉敏,嘉敏不像平日里那么一絲不茍,反而是有幾分小邋遢,而一頭小卷毛更是亂蓬蓬的,連一個小夾子都沒有。
高如風(fēng)的傷口是在后背,所以他也便是躺著也是很別扭很不舒服的,不過看到齊嘉敏,他又覺得自己這一槍挨得他媽挺值得的。
總歸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沒有受傷,其實高如風(fēng)挺不了解自己的,他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死巴著齊嘉敏不放,明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該是走到這一步。
他們兩家,也該是更敵對一些的。
然而世間的事情就是很難說,當(dāng)年他偷了她的錢包打傷了她,他們的命運就牽扯在一起了。
她也許沒有像他喜歡她那么喜歡他,甚至可能……更喜歡別人。
可是高如風(fēng)就是覺得,只要努力沒有什么不可能,也許終究有一日,她會喜歡他的。
高如風(fēng)勉強伸手,對她擺了擺手。
嘉敏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意。
這是齊令賢也檢查好出了病房,一出來就看到嘉敏站在外面,他說:“你可以進(jìn)去看他,不過別距離他太近。你本身也是病。”
齊嘉敏嗯了一聲,齊令賢看她蒼白的小臉兒,嘆息了一聲,也是無奈的說了這么一句:“你咋這么多災(zāi)多難呢”
不僅僅是齊令宜這么想,作為舅舅,齊令賢也是這么想的。
大抵是病了的關(guān)系,嘉敏輕聲細(xì)語,“我沒事的。”
齊令賢:“你呀。”
他伸手揉了一把嘉敏的頭,說:“總是讓我們擔(dān)心。”
嘉敏淺淺的笑,不過齊令賢倒是沒有說的更多。
他還有幾個病房要看一看,自然不能在這邊久留,眼看舅舅走開,嘉敏進(jìn)入病房,說:“你還好吧”
高如風(fēng):“我挺好。不過就算不好也沒什么,畢竟不是有句話嗎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我就是這樣的人。”
齊嘉敏抿著嘴沒說話,高如風(fēng)掃他一眼,說:“你哪里受傷了”
他記得當(dāng)時嘉敏還好的,現(xiàn)在倒是一身病號服了。
齊嘉敏:“我沒有哪里受傷,就是嚇到了,一下子急火攻心,有些不舒服。我的身體本來就比別人弱一些。不過也不防事兒,習(xí)慣了。”
高如風(fēng)微微蹙眉,他是知道嘉敏身體弱的。
“平日里好好的照顧自己,別什么事兒都跟著瞎操心,就算是你真的操心了,也沒有用。”高如風(fēng)毫不客氣,不過語氣卻又是為了嘉敏好的。
嘉敏哪里不曉得呢,難得的,她沒有跟高如風(fēng)唧唧歪歪的。
高如風(fēng)看她的小模樣兒,掀了了一下眼皮,問:“怕了”
齊嘉敏想一想,點頭說:“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怎么會不怕呢高如風(fēng),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高如風(fēng)哼笑一聲,說:“真的感謝我你以身相許啊!人家戲文里都是這么說的。”
“你也會說了,那是戲文,說書唱戲都是放屁,假的就是假的呢!”
高如風(fēng):“……”
他感慨:“果然不管什么時候都是伶牙俐齒。”
嘉敏小小聲不言語。
高如風(fēng)看她,她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像是一個受氣包小媳婦兒,如果不是聽她說樂剛才那句話,他都以為這小姑娘愛上他舍不得離開他了呢。
他上下打量嘉敏,說:“其實,齊嘉敏,你是我見過的十分與外表不符的人!”
嘉敏眨眨眼,等到他繼續(xù)說下去。
高如風(fēng):“外表看起來又軟和又可愛,像是一個沒有攻擊性的小白兔,然而實際上你不是。”
齊嘉敏當(dāng)然不是,她笑了笑,說:“外表不代表什么,您長得也不像是會打打殺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