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欣其實不算是一個特別八卦的人, 但是, 誰讓這兩個人都是認識的呢!
而且,肖欣也曉得,明日嘉敏的舅舅回家一定也會說的。她考慮的是, 他們是好朋友,如果事先知道還不告訴嘉敏,好像有些不夠意思呢!
肖欣笑嘻嘻的問:“你猜呀。”
齊嘉敏還處在她四哥有了女友這件事兒的震驚里, 錯愕:“我四哥的女友”
嘉敏抬頭看向了坐在一側(cè)正在神游天外的四哥,嗯, 看起來是有點奇怪的樣子。可是四哥有女友她怎么不知道呢
齊嘉敏懵懵的,說:“猜不到呀。”
不過很快的,她反應(yīng)過來一點點:“是我認識的人”
她的腦海里就像是翻卡一樣,開始一個個過自己的朋友了, 過一個,就蓋上一個“不能是”的章子!可是想來想去, 都想不到的呢!
齊嘉敏無奈了,說:“想不到, 是誰呀你告訴我呀!”
她軟軟糯糯的聲音,肖欣得意的笑了出來:“猜不到吧那么你現(xiàn)在聽好了哦!這個人是……穆蘭!”
齊嘉敏:“誰!!!”
她震驚的反問:“你說誰”
大概是她的聲音太過錯愕,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她,可是這個時候嘉敏可根本不管家里其他人的想法了!她結(jié)結(jié)巴巴:“你在跟我說一遍是誰!”
“穆蘭!”
齊嘉敏這邊已經(jīng)震驚的要昏過去了, 而另一邊兒,聽到女兒說八卦正準備走的肖父也震驚的僵在原地了!他是知道那是誰的!他女兒的幾個朋友,他心里都有數(shù)兒的!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齊家老四的形象, 又想了想齊家另外三個人的形象,一時間,他都覺得自己接受不了了!
現(xiàn)在的小姑娘,已經(jīng)這么不看臉了嗎
而且,這是咋想的啊!
可是又一轉(zhuǎn)念,肖父突然就覺得,齊家八成會下蠱,要不然,就他們家的家世怎么可能都巴上那樣的富貴人家啊!這對嗎肯定不對大!
肖父站在門口,已經(jīng)如同風中的小白花一樣搖曳了,分分鐘要倒!
而此時同樣要倒,感覺自己要昏過去的就是嘉敏了,她簡直不能相信,這兩個人能湊在一起,怎么想怎么不對啊!她盯住了齊四哥,又想穆蘭。
穆蘭不是喜歡陸老師的嗎
而且,穆蘭是那種喜歡謙謙君子,優(yōu)雅風度的人!
恕她直言,她四哥和這幾個字是完全沾不上邊兒的,所以,她不能相信!
“怎么了”齊三哥問:“沒事兒吧”
嘉敏茫然的搖頭,她都不知道自己跟肖欣說了什么了,好半響,說:“這這這,你讓我緩緩,我覺得我接受無能。”
肖欣:“真的呀,我跟你舅舅一起發(fā)現(xiàn)的,他們倆約會呢,兩個人含情脈脈的看著彼此,還共同吃一碗面條。”
齊嘉敏:“!!!”
肖欣:“行啦,我也就是跟你通個氣兒,沒別的事兒。”
齊嘉敏:“你這不是通氣兒,是要嚇死我呀!”
肖欣難得活潑的笑了,她說:“那你慢慢感受這瘋狂的消息吧!”
還真是,瘋狂的消息。
齊嘉敏放下電話,呆愣愣的看向了她的好四哥!
這個時候,齊嘉財同志終于看到小妹的視線了,他說:“你看我干啥有啥事兒”
齊嘉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四哥,你今天,干啥了”
齊四哥突然就從沙發(fā)上摔了下去,毫無預(yù)兆!咣當一聲!他的眼神兒飄呀飄,說:“你你你、你說啥”
心虛!
這是妥妥的心虛!
齊大哥挑挑眉,沒言語。
齊二哥嗤笑一聲,放下了手里的報表。
連齊三哥也放下了手里的婚禮宴客名單。
兄妹四人,齊刷刷的看向齊四哥,那眼神兒,簡直是帶著逼視!齊四哥愣是從他們的眼神兒里看出了審視的意味兒,他哆嗦了一下,說:“我、我……”
齊嘉敏突然就笑了一下,說:“四哥,你這么緊張干什么啊”
她自然相信肖欣不會說謊,可是也真的沒覺得四哥能跟穆蘭會在一起啊!她比較傾向于,可能是有什么意外的發(fā)生。但是她原本的不信任在四哥緊張的情緒里竟然相信了三分,沒辦法,誰讓她四哥表現(xiàn)的這么心虛呢!
心虛的不得了。
她歪著頭,撐著下巴,說:“四哥啊,你放松一點。”
齊四哥:“我不敢放松啊,你們都看我,我真緊張。”
他欲哭無淚,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站了起來:“要不,我上樓洗澡睡覺吧。”
齊二哥踢了他一下,說:“怎么躲我們”
齊四哥:“我不是……”
其實,是的。
但是不敢說。
齊嘉敏看向了齊四哥的額頭,大冬天的,這位大哥的額頭竟然還是冒汗了,可見是緊張無措到什么地步了。有那么一瞬間,嘉敏覺得自己實在是不忍心坑四哥了!
而且,一旦四哥真的和穆蘭有點什么,他們這樣突如其來的逼問,許是還能讓事情變得更加不好這種事兒,一貫都是順其自然更好許多的。
想到這里,嘉敏含笑說:“那四哥你上樓休息吧。”
齊四哥:“啊”
嘉敏挑眉:“你不走是想留下來被他們盯著看”
齊四哥果斷搖頭,那肯定是不想的啊,有了妹妹的發(fā)話,他嗖嗖的躥上了樓。深深的吁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世界都明媚了。
齊大哥掃了嘉敏一眼,嘉敏說:“他想說總是會說的。”
說來,齊家?guī)仔值軐Φ艿芎兔妹玫那榫w可真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是嘉敏的事情,現(xiàn)在想來已經(jīng)引起高度緊張了。但是因為是齊四哥的事情,大家一聽嘉敏這么說,又該干嘛干嘛,并不多問了。
仿佛,從來沒有這個事兒。
就連嘉敏自己也低頭開始擺弄起手里的小盒子,齊大哥抽空看了她一眼,說:“還沒打開”
嘉敏苦哈哈的點頭。
齊嘉恭認真的看了小盒子一眼,想到自己上一次的嘗試,果斷的別開了眼。這種東西,不適合他。
齊二哥:“嘉敏啊,你的新書有沒有構(gòu)思啊”
他看了看店里的賬目,微笑臉:“有沒有想再寫點什么,給我們宣傳一下”
齊嘉敏其實也是有點興趣的,她側(cè)著身子斜靠在沙發(fā)上,說:“那二哥說說,覺得你想要哪方面的宣傳”
齊二哥眼睛一亮:“當然是我們店整體的宣傳了!”
齊嘉敏:“貪心。”
她認真:“其實每次主攻一兩個產(chǎn)品會更好的。”
就像是她的第一個作品《海上傾情》的定情信物手表,齊嘉敏幾乎是把它從始至終的貫穿始終,也正是因此,滬寧商行的手表竟然賣的極好,不管是昂貴的還是相對價格便宜一點的,都很有受眾。很多人購買的時候都是一下子買兩個,擺明了是要送給情人。
這種狀況是嘉敏預(yù)料得到的!
《海上傾情》越是紅火,這個效果就會越好。
齊二哥:“妹啊,你給我分析分析,你覺得哪一個作為主打更好”
“香水!”齊大哥雖然在忙,但是都是參與進了這個話題。
齊二哥:“可是我們香水賣的本來就很好,反倒是香膏賣的一般。”
其實香水和香膏沒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但是因為船運的特殊性,香水的瓶子也基本都是玻璃的,比較易碎,損耗多了,這也就導(dǎo)致了香水的價格居高不下。可就算是如此,香水也賣的比香膏更好,可見香水是不用擔心的。
齊大哥:“既然它賣得好,為什么不更加宣傳,做到極致”
齊二哥若有所思,嘉敏也陷入沉思,她說:“那行,我考慮一下。”
齊二哥笑著說:“嘉敏真乖。”
齊嘉敏嘿嘿一聲,噠噠上樓,其實怎么說呢沒有人愿意干活呀,但是如果在現(xiàn)代,你抱一個手機就可以嗨皮一天了,可是在這里有不行的!躺一天,人都要發(fā)霉了的。
也難怪民國出了許多有意思的人和事兒,嘉敏想,都是因為太閑了,所以大家就很熱衷搞事情了。
而她,也因為太閑了,所以愿意做許多事情,讓自己充實又忙碌起來。好像,這樣才有趣呢!
齊嘉敏回到房間,她坐在床上思考下一本該寫什么,恍惚間又想到明日正是大結(jié)局下集上市的時間,又琢磨一下旁人會不會喜歡。
“咔噠!”
就在嘉敏稀里糊涂間,她手里的小盒子竟然一下子打開了!
嘉敏不經(jīng)意的手瞬間僵住,她幾乎像是慢動作一樣低頭,果然,就見手里的盒子竟然被她打開了。她琢磨了很久,一直都沒有打開的小盒子,就在這樣不經(jīng)意間被打開了!
嘉敏覺得,整個人都迷茫了。
不過很快的,嘉敏就回神,只是這一回神,她就陷入了濃濃的無語里。
有多無語呢
那是對俞四少深深的吐槽。
她原本以為自己打開這小盒子,就可以知道小盒子里有什么了,但事實上,并不是的。
這特么就跟俄羅斯套娃似的,竟然是一層接著一層的,雖說盒子開了,但是肉眼可見,盒子的中間,還是一個形狀古怪的小盒子。你說這……嘉敏覺得,自己想打人。
所以,智商高的人都喜歡這么玩兒嗎
這是什么人啊!
齊嘉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勉強讓自己沒有直接打電話過去討伐她師父!有這樣做人家?guī)煾傅膯徇@簡直是坑人啊!
不過,嘉敏也一下子來了斗志!
這看不起誰啊!
她都能搞定第一層,再來十層八層也無所謂!
她可以!
可以可以!
齊嘉敏燃氣斗志,也不干別的了,更不想別的,盤腿兒坐在床上認真的研究手里的小機關(guān),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嘉敏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東西——告辭!
我不配玩這種高難的東西!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嘉敏抬頭:“進來。”
進來的是齊令宜,她端了一杯牛奶過來,說:“時間不早了,喝杯牛奶早點睡。”
視線落在齊嘉敏放在床邊兒的小盒子上,詫異:“你打開了”
說起這個,嘉敏簡直面如菜色,她:“呵呵……”
她默默望天,緩緩說:“誰能想到,這特么一層又一層,簡直就像是洋蔥。”
齊令宜一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呀。”
齊嘉敏唱作俱佳:“真的啊,我的媽啊,這不是洋蔥是啥啊!每一層都能讓我流淚的呀!”
齊令宜揉揉閨女的頭,說:“媽相信你能行。不過,你師父倒是挺有意思的。”
齊嘉敏正色:“他總是用自己的智商來考慮別人,但是卻完全不考慮,實際上根本就是有壁的。”
大抵是小嘉敏的眼神實在太過悲慘,以至于當媽的忍不住就想笑,齊令宜覺得,自己繼續(xù)待下去會笑的更加厲害,趕緊催著嘉敏喝了牛奶,隨后匆匆離開。
齊嘉敏:“……”
不過出了門,她倒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齊廣志看到她的表情,上前攬住她,說:“怎么這么高興”
齊令宜:“我覺得我這當媽的太壞了,嘉敏那么愁,我反而覺得很好笑。”
齊廣志挑眉。
齊令宜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齊廣志:“……”
他感慨:“這什么興趣愛好啊!”
兩個人一同回房,齊廣志摟住媳婦兒的腰,說:“媳婦兒啊你好香。”
齊令宜嬌嗔著瞪他一眼,說:“你少胡說,都老夫老妻的,還油嘴滑舌。”
齊廣志才不撒手呢,他抱著齊令宜,說:“誰說老夫老妻就不能談情說愛了!媳婦兒啊,你看,我們好久沒有約會了。”
齊令宜:“約會”
她側(cè)目看向丈夫。
齊廣志理直氣壯的點頭,說:“對啊,約會!我們很久都沒有約會了!我跟你說,約會是保持婚姻甜蜜的必要條件。孩子小的時候,咱們整日的為他們操心,甜蜜一下的時間都沒有。那么現(xiàn)在不該好好把握住嗎”
齊令宜伸手捏住齊廣志的臉,說:“就會瞎說,孩子小的時候你什么時候操心過了都是我爹操心好嗎”
齊廣志嘿嘿笑,他說:“我不管我不管。”
竟然還開始耍賴了!
齊令宜:“……你可真出息。”
齊廣志:“約會嘛!”
齊令宜:“……好吧。”
她側(cè)目看了看丈夫,說:“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奇怪,是遇到什么事兒了嗎”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最是了解彼此的。
齊廣志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說:“媳婦兒,我就想跟你約會,你就想這么多……呀!”
他的腰被齊令宜捏了一把。
齊廣志:“我遇見她了。”
齊令宜一愣,說:“誰”
齊廣志嘲弄的笑,說:“她,那個女人。”
齊令宜瞬間明白過來,能被齊廣志這樣說的,那應(yīng)該就是他的——母親。
她驚訝的看著齊廣志,齊廣志說:“她的小外孫在新店做伙計,她來送東西,我看到了。”
齊廣志原本以為自己忘記了,但是沒想到四十幾年沒見,他仍然能一眼認出她。
即便,她已經(jīng)被歲月和生活蹉跎的不成樣子,但是他就是認了出來。有時候人就是這么奇怪,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卻怎么也不會忘記。
再見到的那一剎那,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
有些人覺得三四歲的小孩子不知事兒,但是齊廣志知道,不是的,他至今仍是能記得清楚當時的每一個小細節(jié)。桌上放了什么,他穿了什么,那天吃了什么,天氣如何。
有時候,記憶太好其實也是罪。
齊令宜摟住丈夫,她輕聲細語:“那你,想怎么辦呢”
齊廣志嘲弄一笑,說:“怎么辦什么也不辦。她是誰,在哪里,跟我有關(guān)系嗎能為了別人的孩子賣掉自己的親兒子,這種人,多看她一眼我都作嘔。我看到他的時候甚至想,老天爺怎么不開眼,一道雷劈死這種女人呢!”
齊令宜輕輕的摩挲他的背,說:“既然他不重要,就不要讓她影響心情。她早就不是你的親人了,我們才是。”
齊廣志點頭,他攬住媳婦兒,低頭親住她,兩個人倒在了床上。
冬日寒涼,半夜的時候,齊廣志下樓倒水,他其實沒有起夜的習慣,今日可能真是睡得不好吧!
他來到一樓,就看到大兒子坐在沙發(fā)上,他一愣,說:“我的媽你大半夜的詐尸啊!這就是我吧要是換了你外公,還不讓你給嚇死!”
齊大哥:“我在等你。”
齊廣志:“……………………”
齊大哥:“聊一聊”
齊廣志一言難盡的看著大兒砸,問:“敢問,咱家有你不知道的事兒嗎”
齊大哥:“有的。”
他倒是挺誠懇的回答,齊廣志更加一言難盡了,他坐了下來,說:“那成,你想說啥”
不過還沒等齊嘉恭多說什么呢!他就說:“不過我得跟你說清楚,如果你想說我小時候讓人賣了那些事兒,就不必談了。我對他們家沒有興趣。而且,他們跟我也沒啥關(guān)系了!恨是一定有的,但是卻也沒到骨子里,畢竟,如果沒有他們干的那個粑粑事兒,我也沒有機會和你媽結(jié)婚。不過如果說原諒他們,也不可能的!他們對我而言,就是陌生人,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你會把陌生人放在心上嗎根本不會的好嗎”
齊廣志承認,認出那個人的一瞬間,他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好在他是一個相當能調(diào)節(jié)自己的人。做人嘛,最終的是開心,旁的一點也不重要了。
都四十來年了,他要是還為難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傻逼呢!
齊廣志拍拍兒子的肩膀,說:“你太小看你爹我了!我跟你說。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他起身去廚房喝水,齊嘉恭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就笑了一下,他起身,說:“那看來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