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他去看安然
白南感到不可思議, 趨炎附勢的人他見過,想攀高枝的也經常碰到。但安然,也太可笑了吧
他看向滿臉期待的安大國“我是時歌前男友。”
“是是,然然說了,你時丫頭早分手了。”安大國按耐住內心的狂喜, 他要的可不就是“前”字,要是白南還是時歌男朋友, 他也打不上他主意。
安大國身材干瘦,比白南矮上一個頭,只好象征性拍拍白南的手臂“不過老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是時丫頭前男友,她朋友自然也是你朋友,還有然然工作也是你找的,朋友加上司,連著兩層關系呢, 她現(xiàn)在生病,你去看看她也是應當?shù)穆铩!?
白南手臂不露聲色側了側,完全避開安大國的觸碰“安先生, 我想你誤會了,我和時歌都是單獨個體,她的朋友與我無關。至于你提到的工作, 抱歉, 安小姐沒告訴你她被辭退了嗎”
之前安然在商場大戰(zhàn)沈棠過后沒多久, 店長委婉和上級提議, 為了更好磨練安然,申請調她去另一個分店,沒想到上級表示按規(guī)矩處理,店長馬上明白安然沒后臺了,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當即拍板,辭退安然。
聽到安然被辭退,安大國臉色瞬變“什么白先生,然然可是在你的百貨公司工作,誰那么大膽敢辭了她”
白南面無表情“我的公司憑能力說話,她沒有足夠的實力,自然要被淘汰。”說完,他不再理安大國,按下車窗準備回家。
安大國急了,趕緊伸手用力按住窗戶,擠進來半顆頭“白先生,做人不能這樣啊,我們然然是時歌”
“夠了”白南冷聲打斷他,“我不想再聽到有關安然的事情,如果你不讓開,我會交給保安處理。”
“”
安大國慫了,他知道他惹不起白南,嘴巴蠕動一下,半個字沒說出來,縮著肩把頭退了出去。
白南用力踩了油門,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地嗆人的尾氣。
等白南的車開遠看不見,安大國才跳起來對著車的方向飛踢一腳,不屑撇撇嘴“什么東西,以為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你看不上然然,我們還看不上你呢,呸”
說完,他罵罵咧咧離開了。
圍觀全程的門衛(wèi)驚得泡面都掉了,他“嘖”一聲,搖頭。
什么人啊。
咚咚咚。
樓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安然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看著窗外。
她門沒有鎖,安大國“砰”一聲推開門,大聲嚷嚷“走,帶爸到你們商場找他們說理去,憑什么辭退你啊”
安然不為所動,依然看著窗外。
安大國也不在意,自顧自說“你看看你,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也悶葫蘆一個,你那朋友時歌可真不是東西,你知道她前男友怎么說你呢說你和他無關,無關他上趕著給你工作男人的心思我清楚著呢,要不是心里有彎彎繞繞,他會那么殷勤不行,怎么想都咽不下這口氣,你馬上跟我走一趟,我們再去找他要個說法”
安然還是不動,安大國看著生氣,上前幾步去拽她“爸和你說話你沒聽到起來,我們一起”
這下安然總算開口“爸,別鬧了。”
“我鬧”安大國怒極反笑,“你知不知道爸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以為我天生喜歡低聲下氣看臉色啊,還不是為了你”
安然聲音低低的“是,都是我的錯。所以爸,給我留點臉行嗎工作不是人家上趕著給我的,是我厚著臉皮去求的,誰也不用找,也沒有人要給我說法,全是我自找的。”
她聲音輕飄飄,沒有任何起伏,安大國總算察覺到不對勁,他趕緊掰過安然,在看到她萬念俱灰,生不如死的模樣時,他臉色都白了,急急說“然然啊,這是怎么了爸錯了,你別生氣,爸和你道歉,爸什么都不說,誰也不去找,行不你別嚇爸爸啊。”
在最親的親人面前,安然再無法偽裝堅強,滾燙的淚源源不斷從眼角滑落,她不停重復“爸,我丟東西了丟東西了怎么辦”
“丟什么了啊”安大國緊緊摟著她,看著她的模樣也紅了眼眶,“不哭不哭啊,爸幫你找,爸一定幫你找到。”
“找不到。”安然拼命搖頭,“她不接我的電話,已經拉黑我,爸怎么辦怎么辦啊”
安大國聽糊涂了“她是誰”
“時歌”安然絕望閉上眼,“我把時歌弄丟了。”
時歌兩小時后到了安家,天空暗沉,飄著毛毛細雨,她收攏傘,靠在院子的木門上,問殷勤的安大國“她在樓上”
安大國沒想到時歌會同意來看時歌,他第一次有些拘謹,從籃子里挑了個最大最香的橘子“在呢在呢,小歌啊,這是叔叔剛買的橘子,甜著呢,你吃一個。”
時歌只禮貌笑笑“叔叔留著自己吃吧,我先上樓找安然。”
安大國訕訕收回手,冷不丁想起安然初中時發(fā)生的事。那次時歌來家里給安然補課,他恰好買橘子回家,為了不讓時歌吃,他悄悄藏到了花盆里。
莫名的,橘子有些燙手,他干巴巴笑了笑“行行,你去吧,想吃橘子喊一聲,叔叔給你們送上去。”
時歌上了樓,安然的臥室大開著,她走到門口,就看到安然已經等在那里,她眼眶紅紅的,飽含著期待,小心翼翼問“時歌,你愿意來,是原諒我了嗎”
時歌靜靜站著,片刻,她才開口“我沒有資格代替她原諒你。”
“她”安然愣住。“她是誰”
時歌沒有回答,問了另一個問題“記得上次你送我去醫(yī)院,我差點摔下去的事嗎”
安然當然記得,那時她還被白南誤會是故意丟下時歌,她猶豫著,擔心說記得會讓時歌想起她喜歡白南的事,又擔心說不記得時歌會生氣。
最后,她低頭死死咬著下唇,聲如蚊蚋“記得。”
時歌“我故意的。”
安然懵懂抬頭“什么”
“那時我看到白南出電梯,想讓你感同身受一下,于是故意摔下去。知道為什么嗎”時歌不等安然回答,繼續(xù)平靜說,“因為你曾經也那么做過。她病得厲害,白南不分晝夜照顧她,你知道后心情不好,一個人跑到酒吧喝酒,喝醉了酒保問你要找誰接你,你醉醺醺報了他的號碼,所以白南拋下燒糊涂的她,去找你。”
安然聽得云里霧里“我聽糊涂了,你在說什么啊什么我喝醉,白南來找我,還有她她到底是誰”
“她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時歌指著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因為你搶走她男朋友,毀了她的一切,我是來替她,報仇的。”
聞言安然想到了她的夢。
夢里,白南喜歡的是她,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時歌看著她,平靜問“安然,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她說“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歡白南啊”
安然的臉色倏地煞白,她扯出極其難看的笑容,像極力否認什么一樣,她慌張拉住時歌的手“時歌,你說什么夢話呢你是不生病了,我?guī)闳メt(yī)院”
時歌沒有推開她,只淺淺笑了笑“安然,其實她最難受的不是失去白南,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她絕望的是,搶走白南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偏偏是你,她唯一的朋友,最愛的朋友,你。”
“不是,不是你胡說,我我不是”安然徹底崩潰了,她往后退了幾步,捂著頭瘋狂搖著,“我沒有,我不是真的沒有你騙人你是騙子”
“隨你怎么想。”時歌轉身離開,留下最后一句,“還有你說得沒錯,你弄丟的朋友,是真的永遠回不來了。”
商廈的批文在不久后下來了,時歌看著紅紅的鋼印,總算輕松了。加上事業(yè),原女配的怨氣應該能消除了。
應該很快能回現(xiàn)實世界了。
她小心把批文鎖進抽屜,又從另一邊抽屜拿出個禮品盒。
她打開盒子,里面躺著的是唐季抓的面癱人參果掛件,她大拇指戳了戳人參果軟綿綿的臉蛋,唇邊揚起燦爛的弧度,按了內線,讓助理進來。
“您要寄到哪里”助理問。
“唐家。”時歌微笑,“寄給唐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