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有些抱怨,云舒也只是笑了笑。
哪兒有登門拜訪,卻只穿粗布衣裳的。
她是第一次去翠柳的家里,若是穿得十分邋遢,那豈不是很失禮
只是翠柳幾分這樣說,云舒就翻出了之前府里給小丫鬟們做的統(tǒng)一的新衣裳,雖然是粗布的衣裳,可是縫制得倒是也十分好看,且因云舒從未上過身,是全新的因此格外干凈。她又把琥珀拿給自己的茯苓霜取出來一些,又拿了自己繡的幾個精致的荷包,這才跟著翠柳一塊兒出府去。因翠柳家里就在國公府旁,走得也不遠(yuǎn),云舒與翠柳不過是嬉鬧了兩聲,就在這條街上逛了起來。
她打從醒過來,就沒有出過府,哪怕這條街并不熱鬧,可是也看得津津有味。
“哎呀。”她只覺得自己被沖撞了一下,急忙扶住翠柳,看向一旁,看見的卻是一個英俊挺拔,可是額頭帶著薄汗的少年。這少年生得眉目英俊,看起來沉默寡言的性子,有些沉穩(wěn)老實(shí),此刻手里提著幾個紙包,又從這少年強(qiáng)壯的身上透出淡淡的湯藥的苦澀的味道。他一副趕路的樣子,見自己撞了一個小姑娘,急忙停住了腳步,對云舒抱歉地說道,“對不住。”他的聲音嘶啞,目光之中帶著幾分緊張,穿著的是一件十分粗糙的衣裳。
云舒在他翻著毛邊兒的袖口上掃過,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紙包,便搖頭說道,“沒什么,不必放在心上。”這人仿佛是有急事的樣子,不過是撞了一下,也不是什么非要鬧得不可開交的事,因此她也不預(yù)備與這看起來行色匆匆的少年糾纏什么。因見她沒有抱怨,也沒有指責(zé)自己呵斥,這少年愣了愣,抿了抿嘴角,這才對云舒輕聲說道,“多謝姑娘。”他多謝她沒有糾纏,見云舒不過是仰頭對他笑了笑,安詳平和,也并不尖酸刻薄,猶豫著對云舒說道,“若是姑娘回去有什么不舒坦,我家住在那里”
他指了指這條街的一處宅子,一副會負(fù)責(zé)的樣子。
“不過是撞一下,難道還能內(nèi)傷了不成”云舒搖頭說道。
這少年這才對云舒再次賠罪,抬腳匆匆地走了。
他這剛走,一旁的翠柳就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小聲兒說道,“宋大叔許是又病了,因此宋大哥才這么著急。”見云舒詫異地看著自己,她笑嘻嘻地拉著云舒就走。走到剛剛那少年回去的院子之后相隔的宅子,敲門,沒多久就聽見里頭傳來了答應(yīng)的聲音。之后這宅子的大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生得帶著幾分精明厲害的三旬左右的婦人來。她看了翠柳一眼,又看了看云舒,這才笑著說道,“我還想著你們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怎么耽誤得這么晚
“在外看看熱鬧。娘,怎么是你來開門”
翠柳的家里也是有下人服侍的。
“自然是為了等你。小沒良心的。”這當(dāng)然是做母親的想第一時間看見自己多日不見的女兒。
婦人點(diǎn)了點(diǎn)翠柳的額頭,又拉著云舒笑著說道,“好不容易出來一回,回來了這兒,就跟回了自家是一樣兒的。”她見云舒的手里還提著幾個禮物,不由嗔怪地說道,“怎么來自己的家里還帶著這么多的東西,下回可萬萬別這樣了。”她笑容爽利,看起來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生得也叫人親近。云舒自然也心里生出幾分親近,見這婦人拉著自己的手,便輕聲說道,“本就是來打攪嬸子。更何況我這是第一次上門,您別怪我。”
“你啊。”這婦人就是翠柳的娘,因嫁給的丈夫是唐國公身邊的管事陳白,因此大家都叫她一聲陳白家的。
她管著府中的采買,也有幾分權(quán)利,因此在府中也有些地位,看起來與平凡的婦人不同。
此刻陳白家的打量了一番云舒,見云舒雖然穿得粗粗的布料的衣裳,可當(dāng)真是面容秀美,不同凡流。想到她小小年紀(jì),孤身一人在國公府之中卻能走到老太太的面前去,還知道自己給自己置辦家業(yè),陳白家的不由在心里贊嘆了一聲。她素日里幫著云舒賣那些花結(jié)還有繡活兒之類的,自然知道那其中的利潤有多大,也知道云舒的手藝,日后就算是從國公府里出來也是賺錢的一條路。
此刻見云舒落落大方,陳白家的心中不由一動。
她有翠柳和翠柳的姐姐碧柳兩個閨女,又有一個兒子,比云舒年長個四五歲的樣子,如今正跟著唐國公的嫡子做小廝。雖然不過是唐國公的嫡次子身邊的小廝,日后怕不是能在國公府里管事的,可是日后長大了,若是能給二公子管管身邊的莊子,怎么也算是個極好的前程。這樣的前程,陳白家的也想著給兒子挑國公府里的一個主子面前的丫鬟,日后都在府中彼此扶持,靠著國公府這大樹,日子過得不會壞。
就比如她與陳白夫妻,靠著唐國公,不過是唐國公面前的管事,如今也置辦下不少的家業(yè),有宅子田地,不服侍主子的時候,也是使奴喚婢的,不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