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挺好的, 我們出去走走一樣。
許星染不明所以的看他。
沈御低頭看她眼,解釋說:“下面都是泡泡球, 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但人內(nèi)心的恐懼還是存在的。
許星染想著沈御說的話, 掙扎了兩秒, 還是去了。
她想玩,害怕不算什么。而且還有沈御在下面, 說到底,她相信沈御不會讓自己受傷,摔跤。
做好心理準備后, 許星染從上面滑了下來。沈御恰好在下面站著,她沖了下來, 一個沒控制住往沈御那邊撲了過去。
兩人就這么好巧不巧的,摔倒在了泡泡球里面。
…………
埋在粉白色泡泡球里的兩人好一會都沒動靜,旁邊的小孩走的也差不多了, 到這個時間點大家也都回去休息了。
不遠處倒是還有尖叫聲過來。
許星染懵了下, 好一會才把頭上的泡泡球給扒拉開,露出了腦袋呼吸。
剛把泡泡球弄開,她一低頭, 看到的便是沈御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
他眸色很深, 像是深不見底的大海一樣, 一眼看不見底。
兩人靠的很近很近, 呼吸都纏繞在了一起, 她整個人就摔在沈御身上, 沈御在下面,做了她的人肉墊。
沈御的身體很燙,他明明沒有怎么玩,但好像還是熱的。
不過許星染發(fā)現(xiàn),他的那種熱和自己的好像不同。
她走神的想著,沈御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候聲線沉沉的說了句:“你還不起來?”
許星染一愣,這才手忙腳亂的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看著沈御黑沉沉的臉,許星染默了默道:“對不起。”
沈御嗯了聲,臉色鐵青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衣服,完全不去看她道:“走了,回去了。”
許星染觀察著他臉色,心驚膽戰(zhàn)的跟了上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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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笑嘻嘻運動樂園’離開后,許星染沒敢說話,就跟著沈御上車,到人把自己送到家門口后,兩人才說話。
借著馬路上的燈光,沈御低頭看著頭發(fā)被風(fēng)吹的亂糟糟的姑娘,她鼻尖還有點汗珠,但眼睛很亮,比夜空中的星星還要亮。
沈御別開眼,漫不經(jīng)心問:“開心了嗎?”
許星染怔忪了一會,點了下頭:“嗯。”
她看向沈御,這才來得及說:“沈御,陶德那件事,謝謝你。”她輕聲說:“不過老師那邊我可以去解釋。”
在沈御發(fā)出拒絕的時候,許星染認真說:“你先別拒絕我,比起讓你記過,我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的。”
沈御看了她一會,聲線偏低:“不讓你自己解決,是不是就一直記著?”
她沉默了會,嗯了聲:“是。”
她知道沈御對自己很好,沈御家也有錢有勢,可這種在校學(xué)生打人的消息,對一個學(xué)生來說終歸是不好的。許星染這么多年也不是真的就是一個‘傻白甜’,她其實什么都懂,只是有時候礙于程雅壓在自己身上的希望和某些念想,她過于循規(guī)蹈矩了。
當(dāng)然,也就是表面上的循規(guī)蹈矩。
一旦給了她自由的空間和時間,她會徹徹底底的放飛自我。
沈御盯著她看了半晌,懶散道:“隨你。”
許星染眼一亮,忙不迭點頭說:“嗯。周一等好消息吧。”
“進去吧。”沈御揚了揚下巴。
許星染抿了抿唇,雖然還不太想回家,可這會也到了十點了。她回頭看了沈御好幾眼,才依依不舍的進了屋。
進屋后,許星染直接往樓上跑,走到陽臺上時候,沈御仰頭看她眼,這才跨坐到摩托車上,驅(qū)車離開。
許星染盯著沈御消失的背影良久,揉了揉眼睛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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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還沒睡,兩人每天晚上都是十點到十點半的睡覺時間,這會還在樓下看電視。
一看到她下來,外婆誒了聲:“小星星,剛剛跑那么快做什么?”
許星染撓了撓頭解釋:“想上廁所了。”
外婆撲哧一笑,寵溺的揉了揉她腦袋,促狹道:“在外面玩瘋了是不是,一樓也有洗手間。”
許星染:“……哦。”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蹭著外婆的肩膀撒嬌:“外婆,我今晚去了運動樂園。”
外婆和外公對視一眼,揚了揚眉:“跟同學(xué)一起去的?”
“嗯嗯。”許星染誠實說:“就是那種大人小孩都可以玩的,超級好玩。”
她眼睛亮亮的:“我玩了攀巖和滑滑梯,還有蹦床……”
對于玩了什么,許星染一般都會跟外公外婆分享,她也沒有太多朋友可以說,更甚者是可以理解為這種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她說了可能大家也不會覺得好玩什么的。
其他人對這個沒有太大興趣,因為是他們的日常。可對于許星染來說,不是。
這是她難得一次的游玩,她想和最親近的人分享。
跟外公外婆膩歪了一會后,許星染回了房間。
她看了眼時間,今天程雅會給自己打視頻電話,大概在十一點時候,這是周五的日常。
只有這個時間點,程雅是比較輕松的,也有時間跟自己聊大半個小時,然后她睡覺,程雅那邊繼續(xù)忙碌。
許星染到浴室洗了個澡,掐著時間點吹干頭發(fā)然后出來。
剛坐下沒一分鐘,程雅的視頻電話便來了。
她接通,看著鏡頭里穿著西裝干練的人,喊了聲:“媽媽。”
程雅誒了聲,眉眼帶笑看向她,“染染,今天月考結(jié)束了是嗎?”
許星染眼眸閃了閃,點了點頭:“嗯。”
“考的怎么樣?自己心里有個大概預(yù)估的數(shù)嗎?”
許星染沉默著,好一會沒說話。
每一次母女倆的電話,不會有什么日常的關(guān)系,程雅從來不會問她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她只會關(guān)系許星染的成績?nèi)绾危龑W(xué)的小提琴鋼琴怎么樣……
雖然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每次一聽到這樣的問題,許星染還是會有點難過。
她的媽媽,怎么就跟其他人的媽媽那么不同啊。
程雅觀察著她的表情,瞇了瞇眼:“是考的不好嗎?”
她立馬道:“是不是新老師教學(xué)還不太適應(yīng)?要不我跟你們校長溝通一下……還是說……”
“不是。”許星染直接打斷程雅的話。
她抬頭,目光沉靜的看向她,突然喊了聲:“媽媽。”
“怎么了?”程雅對女兒也是喜歡的,只不過‘望女成鳳’這個念頭壓著,讓她一直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在許星染身上。
許星染抿了抿唇,淺聲說:“你知道我們學(xué)校考試是怎么排列的嗎?”
“怎么排的?”
許星染簡單的說了下考場排列順序。
程雅皺了皺眉,難以置信問:“所以你在最后一個考場?周圍都是全校成績倒數(shù)的學(xué)生?”
“嗯。”許星染咬了咬唇,輕聲說:“他們沒有什么不好的,本來學(xué)校就是這樣的規(guī)定,我下次就不會在那里了。”
程雅聽著,點了點頭:“那肯定的。”
許星染抱著杯子開始喝水,不安說:“不過我覺得我考的肯定不是很好。”
“為什么?”
許星染張了張嘴,半天才說了出來:“第一場考試的時候,我們考場有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