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朔將人丟下后, 真的大步離去, 頭也不回。
他從小在刀光劍影里長大,這么點(diǎn)高度在他眼里,壓根不值一提。
但司徒聞樂就不一樣了。
她自小被嬌養(yǎng)長大, 被他順手一摔,自然是痛得抽氣。
司徒聞樂扶著腰站起來,雙眉緊緊地蹙起, 對著他的背影痛罵道“你不是給本宮當(dāng)侍衛(wèi)嗎當(dāng)個(gè)侍衛(wèi)還敢摔本宮, 小心本宮讓人剁了你”
神奇的是, 姬朔聽到她的話后,竟是意外地折回,垂首道“公主說得對,是屬下的錯(cuò)。”
司徒聞樂受不得苦,誰給她苦頭吃,她就要還回去。
“給本宮拿鞭子來。”她命人取來一條鞭子, 在空中揮舞了幾圈。
然后, 她在姬朔的身邊轉(zhuǎn)悠著,目光在上下打量,一雙眸子星光點(diǎn)點(diǎn),有如爍金般。
“你說, 本宮應(yīng)該從哪里抽起好呢”
“隨公主的心情來。”姬朔倒是沒有退縮, 規(guī)矩地站著,一副任她打罵的樣子。
司徒聞樂見狀,當(dāng)真揚(yáng)起了手里的鞭子。
然而, 一鞭子還沒抽下去,長孫氏走了過來。
司徒聞樂的手一僵,瑩潤的小唇張張合合,根本沒辦法為自己解釋。
“聞樂,你怎么對著姬將軍大呼小叫啊”長孫氏看清她的動(dòng)作后,顯然是被驚到,“你怎么待姬將軍這般無禮你都多大了,還在鬧脾氣。快把鞭子收起來,跟姬將軍道歉。”
自從知道姬朔是容國那位英雄出少年的戰(zhàn)神后,長孫氏對他的態(tài)度顯然友好了不少。
司徒聞樂微怔,解釋道“是他先冒犯我的,我什么都沒做。母后,你聽我說。”
姬朔也附和道“公主說的沒錯(cuò),是在下先冒犯了她。”
誰知,長孫氏瞥了司徒聞樂幾眼,顯然是沒信她的話。
“好了。你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姬將軍,你該感謝他才是。”
司徒聞樂素來任性,長孫氏方才又是眼見為實(shí),她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司徒聞樂氣得跺腳,瞪了姬朔好幾眼,自我安慰一通。
罷了,既然他暫時(shí)還跟在她身邊,她往后還有機(jī)會(huì)跟他算賬。
司徒聞樂想起正事,認(rèn)真地去祈福,為沈葭和沈葭腹中未出世的孩求了平安符。
回宮后,司徒聞樂將求來的平安符交給沈葭。
彼時(shí),沈葭在西苑上,碧綠的池水,若綠寶石,荷葉田田,而那些清荷不過還是花骨朵,才露出尖尖角,迎風(fēng)招展。
臨近初夏,午后的陽光雖是和煦,卻也有些悶熱,夏風(fēng)送來清淡的荷香。
司徒聞樂輕嗅荷香,倚在藤蘿架的石桌邊,靜靜地看著半闔眼,邊是小憩邊是賞荷的沈葭。
沈葭靠在藤椅上,著了胭脂色的繡海棠上襦,下罩輕薄的月色襦裙,裙身寬大,讓她的小腹顯得不太明顯。
她將一面牡丹花團(tuán)扇輕擱在臉上,遮了一般的面容,只容一半的光影落于頰上,若仕女圖里嫻靜高雅的貴族女眷。
無論是遠(yuǎn)觀還是近看,她都依然是窈窕的身姿,膚質(zhì)細(xì)膩瓷白,挑不出瑕疵,根本不像懷孕的樣子。
“等皇后醒了,將這平安符交給她吧。”司徒聞樂看著她,覺得頗為養(yǎng)眼,不忍心吵醒她,便將平安符交給一旁的侍女。
沈葭本來也沒睡著,聽到聲音,纖纖玉指輕捻團(tuán)扇,將它放置到一邊。
見到司徒聞樂的身影,她支著身子起來,笑吟吟道“既然來了,不如多坐會(huì)吧。”
司徒聞樂索性陪她多坐了會(huì),品著酸梅,聊著宮里宮外的趣事。
“這位難道不是姬將軍嗎”沈葭看到司徒聞樂身邊的姬朔時(shí),兩彎蛾眉微挑,頗為意外。
她打量著兩人的舉止,陡然拔高聲調(diào),打趣道“姬將軍曾有意向你提過親,當(dāng)時(shí),你還無所謂。現(xiàn)在,我們聞樂總算開竅了。”
若不是她見過姬朔多回,險(xiǎn)些要將人認(rèn)錯(cuò)。
姬朔的眉頭微動(dòng),唇邊含笑,不做辯駁。
司徒聞樂卻急了,忙是跟沈葭說“葭葭,你不要亂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葭的單手托腮,輕笑道“那是怎么樣”
司徒聞樂的眼波微轉(zhuǎn),隨口就道“他是來給你和皇兄賀喜的,但是,他前幾日不小心摔壞了腦子,恰巧被我遇到,我就好心將他留在身邊了。”
姬朔聽罷,唇角一抽。
沈葭更是錯(cuò)愕,覺得姬朔看起來也不像是腦子壞了的樣子。
倏而,一陣嘔意涌了上來,沈葭擱下酸梅,捂準(zhǔn)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