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葭聽著這番話,頓覺有些無語。
她記得原著總是在強(qiáng)調(diào)薛仁鉞和沈湘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逆天改命,并非是因?yàn)橛蛛y填。
殊不知,此舉無異于掩耳盜鈴。他們最后所獲的成就,是以犧牲其他無辜的人為代價。
“可你已經(jīng)是六王爺了,你若是安分守己,這一生的榮華富貴,都不會少。”
薛仁鉞如聽了笑話般,眉目間,洋溢出凜然的笑。
“葭兒,我以為你會是最懂我的人。你難道不知,我并不想當(dāng)一個閑散的王爺”
沈葭冷冷地睨他。
若水的杏眸里,浮現(xiàn)的唯有寒冰。
她當(dāng)然知道,薛仁鉞不愿過平凡的一生。
當(dāng)初,那首重陽樓賦里,他不僅寫到了晉國的名山大川,還透露出對廟堂江湖的關(guān)懷,其雄心抱負(fù)可見一斑。
對于薛仁鉞的抱負(fù),先帝和司徒衍并非看不見。。
“他給過你很多次機(jī)會。”她道。
“呵,他的確是給過我機(jī)會,只不過是借著機(jī)會,在群臣面前滅我的威風(fēng)。”薛仁鉞冷然道,罕見地流露出幾分沖動來,眼眸里捎帶了些微的怨恨。
“先帝在世時,曾派我前去南方治理水患,我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與當(dāng)?shù)氐墓賳T商議對策。我凡事親力親為,等到水患徹底被解決后,才啟程返京。可回京述職時,他卻當(dāng)著父皇的面,指責(zé)我做的大部分都是無用功,損我顏面,讓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成了無用功。”
“因?yàn)樗母缮妫富蕦ξ业脑u價變成了不過爾爾。在他登基后,我盡心盡力地對待他所給予我的每一件事,可凡是經(jīng)過我手的諸多事務(wù),到了他眼里,都是不過爾爾。”
不知不覺中,他的語聲陡然拔高,震得斛里的花枝顫動,窗外的青竹跟著搖晃。
回想起自己所遭受的種種不公,薛仁鉞頗為憤慨。
尤記一回,他實(shí)在忍受不了,因公事與司徒衍起了爭執(zhí)。翌日,司徒衍在早朝時,指責(zé)他以下犯上,當(dāng)眾罰了他。
沈葭將他憎恨的神色都收到眼底。
靜默了一瞬,她道“那六王爺可見他待其他王爺也這般嚴(yán)苛嗎”
“沒有。”薛仁鉞嘲弄道“大概在他眼里,我向來都是低人一等,是那種所謂的低賤貨色,不能同在宮里長大的皇子相提并論。”
沈葭久久未有言語。
她垂下眼簾,纖長而卷翹的眼睫,在夜明珠的光輝下,一晃一晃的。
少頃,若清風(fēng)般的輕嘆聲響起,悠悠蕩蕩。
“皇帝哥哥的身體向來不好,之前,大家都明白他的大限將至。而他膝下無子,若真的駕崩,也只能將皇位傳給其他的皇子。因而,好幾位皇子一早就在暗地里斗得不可開交。你或是不知道,在你剛認(rèn)回父親,回到晉宮時,由于才華蓋過了諸多皇子,引起他們的忌憚。他們就開始在暗中籌劃,如何鏟除你的事。”
薛仁鉞聽罷,面上有些許駭然之色。
向來沉穩(wěn)的他,此時的眉目間,也是跳躍著憂惶的色澤。
他好像料想到她會說什么,但那樣的說法,無疑會顛覆他原先的預(yù)想,讓他無法接受。
因而,在沈葭開口之前,薛仁鉞先是一口否決“你莫不是想跟我說,他那么做,無非都是為了我這種的笑話,我不可能會相信。”
沈葭的眸色淡淡,連嘲諷的意思都沒有,仿佛是覺得他太過可悲。
“皇帝哥哥雖是因?yàn)槲业氖拢c你起過爭執(zhí)。但他很清楚,在他離世后,誰才適合當(dāng)晉國的帝王。他不會因?yàn)樗绞拢⒄`了整個晉國。他在群臣面前貶低你,無非是想要藏起你的光芒,在你羽翼長成之時,再施展才能也不晚。而他對你嚴(yán)苛一些,也是想要磨一磨你的心性。是你自己將所有人都當(dāng)成假想敵,從不愿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薛仁鉞的面龐騰起怒意,幾近扭曲。
他顯然還是不信她的話。
“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想告訴你的是,打從你差人擄走聞樂開始,你就將自己徹底暴露了。你所挑唆的那些起義軍,根本沒辦法起什么風(fēng)浪。”沈葭淡漠地回應(yīng)他。
她沒有想到的是,薛仁鉞竟然還對她念念不忘,意圖謀反的時候,還要劫持她。
但是,她相信她的英雄會從天而降。
薛仁鉞卻忽地大笑,轉(zhuǎn)而擰住她的皓腕,著手去扯她的衣裙。
“你既是打消了我所有的希望,那我也不必當(dāng)什么君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就可以結(jié)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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