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宋燦僵硬點點頭。
“那……請你們互相說吧,快點說完我們好快點下一輪。”臺長合掌,看向郁弈航和宋燦的眼神透著幾分慈祥,頗像古代婚禮儀式上的喜婆看新郎新娘的眼神。
宋燦內心很掙扎,耳朵紅紅的。
剛剛臺長讓她改選真心話時,問的問題和這個差不多,問她這輩子做過最虧心的事是什么。
記憶回到那個盛夏。
一開始她讓郁弈航想午休時去廣播室休息間午休,其實并沒有想到郁弈航真的會來。
在此之前,她對郁弈航的印象只停留在這是個學神上,而學神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
高中時期,為了更方便的管理學生,校方把三個年級分別放在三棟樓里,這也間接導致三個年級間聯(lián)系不多,高一和高三基本沒交集。
對于大多高一學生而言,他們只知道高三極個別學霸的名字。
而郁弈航則是學霸中的學霸,姑且稱為學神吧。
宋燦聽過很多個有關郁弈航的據說版本,總的概括起來,則這是個衿貴自持,冷漠自持的天才少年郎,是天子驕子。
揣著不能擾學霸睡眠的敬畏之心,宋燦這才邀請郁弈航到廣播臺午睡,
也因對郁弈航的初始印象使然,她并不覺得郁弈航會答應到廣播臺休息間午睡,也就意思意思問兩句,以減免自己吵到人睡覺了的愧疚心。
但世事難料,郁弈航還真答應了,來了一次、兩次、三次……很多次,不知是不是錯覺,宋燦總覺得郁弈航答應時的眼神挺微妙的。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隨著郁弈航來的次數增多,兩人也熟了,宋燦膽子也大了,偶爾也會和這位天子驕子開開玩笑,還充當了鬧鐘的角色——負責喊郁弈航起床。
郁弈航的睡眠很淺,往往一喊就醒,來是匆匆的來,去也是匆匆的去。
宋燦因此還覺得挺遺憾的,學霸果然是學霸,睡醒連起床氣都沒有,還想看看學霸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日子久了,她還真看過。
那日一如往常,臨近上課的點,宋燦去休息間喊人起床,那人卻怎么喊都喊不醒,戳手臂也沒反應。
正好那天中午的廣播內容是睡美人的故事,一時戲精上身,宋燦索性把睡著的那人當成是睡美人,一本正經道,“美人啊美人,你再不醒來,本王就要親你了。”
微風吹開半掩的紗簾,陽光滲了進來,地上光圈斑駁細碎。
床上青年睡顏安寧,長睫低覆在下眼瞼上,唇色紅潤。
宋燦盯著盯著,俯身想趁機琢磨下這人的眼睫毛是怎么長的,怎么能又長又卷,比她一個女孩子的還要好看。
郁弈航卻在此刻翻了個身,薄唇正好擦過宋燦的,一觸即離。
薄唇是出乎意料的軟,還帶著點薄荷的味道。
宋燦瞪大眼,捂著唇整個人定在那兒,像是中了魔咒。
……一定是魔咒。
不然她怎么開始耍流氓了。
再后來的事情,宋燦記不太清了。
好像她愣了好久才想起還要喊人起床,郁弈航怎么都喊不醒,還是捏他鼻子才捏醒的。
郁弈航嫌棄了她這鬧鐘不太管用后,匆匆趕去上課了。
直到郁弈航轉學,宋燦都沒把這事告訴他,心里默默把這事歸為是自己在耍流氓,潛意識里催眠自己一定要忘記這事。
自我催眠還挺有效果的,直到今天臺長提起,宋燦才想起這件事。
好一個耍流氓的自己啊。
郁學長對不起。
在你睡覺的時候耍了次流氓。
從小到大,宋燦都是家長老師眼中的乖孩子,宋燦也覺得自己坦蕩蕩的,很少會有出格的事。
……除了這次意外的耍流氓。
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但也算干了虧心事。
宋燦揉著太陽穴,內心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白小人說這事告訴他吧,不然自己也良心不安,黑小人說這事也沒什么好告訴的啊,反而顯得自己耿耿于懷呢。
一番掙扎后,白小人戰(zhàn)勝了黑小人。
宋燦清了清嗓子,沉眼看向郁弈航,“學長。”
郁弈航覷她:“接下來要說的,好聽還是不好聽的?”
“大概……不算什么好聽的。”宋燦想了想,不太確定。
旁人聽到兩人對話后又開始起哄了,更有調侃臺長的歪主意,說什么要是郁弈航和宋燦分了就把臺長吊起來打。
見宋燦神情嚴肅,郁弈航也斂了笑,“不是什么好聽的啊。”
宋燦點頭,“嗯。”
她湊到郁弈航耳側,斟酌著語言正思忖著怎么開口,大掌忽然啪嘰一下拍到她額上,大掌稍用力,她被推開了。
隨即聽到男人淡淡的話,“既然不是什么好聽的,那就不聽了。”
宋燦:“”
視線還被男人大手擋著,她看不真切,只聽到周圍的人一片唏噓,以及臺長失望叫囂的說話聲——
“臥槽,郁大爺!我服了你了!我這懲罰是來挑撥你們兩口子感情的!不是讓你們給我們塞狗糧的!”
“對對對!媽啊真的服了!”
“……”
大掌下移,然后搭在宋燦肩上,人也往宋燦這邊靠了靠,帶了點酒氣。
喝酒了?
宋燦視線重歸清明,茶幾玻璃杯盛滿了酒。
郁弈航聲線低沉,懶洋洋的,“我記得這游戲里,要是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可以喝酒;遇到不想聽的,也能喝酒。”
宋燦一愣。
似乎這杯酒,是他喝的第一杯酒。
進k房后,這人一直窩在角落努力降低自個兒的存在感,要不是她被cue了,郁弈航也不會被cue。
心里劃過淡淡的愧疚。
臺長還以為自己逮到讓郁弈航變臉色的機會,沒想到這人居然提出喝酒帶過,鄙夷道:“一杯酒多虧啊,要只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呢?”
“雞皮蒜毛我也不想聽。”郁弈航端杯,一飲而盡,語氣更淡了,“而且,也不可能有。”
“我無條件相信她。”
男人咬字稍重,面色平靜,卻透著震人心魂的以為。
宋燦聽著郁弈航一字一頓的話,覺得癢得很,心頭黑小人叫囂著敢做就敢當,耍了流氓就得承認。
“我……”
“接下來輪到我了吧。”郁弈航皺著眉,似是在思考,“我做過的,那可太多了……”
眾人倒吸涼氣,隱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
宋燦心臟猛地一跳,下意識捂住男人的唇,“你別說!我不想聽!我這就喝酒!”
眾人咂舌,紛紛捂臉,還有抱怨臺長哪兒來的小機靈想法,這是在懲罰他們還是讓他們四周撒狗糧啊。
“不許喝,你讓我說完。”郁弈航握住宋燦的手,長眸微微瞇著,亮得驚人,“燦燦,你讓我說完。”
郁弈航薄唇抿得緊緊的,沉默了三秒。
隱隱感覺這人有些不對勁,宋燦反握住他的手,終究妥協(xié)了,“你要說什么,我聽著。”
“我做的虧心事是我騙了你……”郁弈航湊近宋燦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低聲開口,“我騙了你,燦燦。”
宋燦:“誒?”
郁弈航眼皮子耷拉著,閉著眼輕聲開口:“我不喜歡你哥哥,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