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也不是說打擾……”
“……就我更喜歡自己學。”
宋燦話音剛落就覺得自己怕是腦子有病, 人家愿意教你,她不但不領(lǐng)情還拐著玩兒趕人——也太不識好歹了點。
郁弈航低睨她:“所以呢?”
宋燦一直覺得自己是個邏輯性不太強的人。
高中時選了理科, 生物化學這兩門記憶類科目勉強還擠得進尖子生行列,可到了物理這種虛無縹緲需要邏輯的科目,宋燦懵了很久,
最后靠著宋燃不知從哪兒挖出來的筆記才把物理補到不拉高考后腿的地步。
宋燦:“……沒所以。”
好吧數(shù)學這科有點艱難。
郁弈航指腹抵著下巴, 自顧自下了結(jié)論:“我教你不好嗎?”
圖書館放著舒緩的輕音樂, 安靜又溫柔,宋燦手指蜷起后又松開,緩緩舒了口氣。
好是好。
可也太高調(diào)了吧。
基本上郁弈航坐在她身側(cè), 那就意味著她得在半個班“好奇”又“慈愛”的目光下聽課。
——這種情況下,連老師的對她的關(guān)注度都會提高。
宋燦以前習慣坐在邊上靠前的位置, 自郁弈航陪她上課后, 基本來上課的老教授時進門時會往她坐的位置瞄一圈, 看見宋燦后微微頷首,和藹道,“行了,
今天人齊,就不點到了。”
自郁弈航陪女朋友上課的事兒傳開后,課上來了不少吃瓜群眾,還帶高了到課率。
宋燦被眾逃課學生稱為明燈。
每次公共課,總有不知名的人發(fā)短信提醒她一定要去上課,她不去的話老師肯定點到, 就當救救他們這些沒去上課的,一定要去上課啊。
宋燦哭笑不得,雖說她也不喜歡逃課,但被人這么一催,總覺得很不舒服。
而且人多后,課室很吵。
來圍觀的大多是女生,剛開始還挺收斂的,后來就肆無忌憚開始討論——
“郁會長是真的帥,旁邊是女朋友嗎?”
“誰知道呢,郁會沒承認啊。”
“感覺也配不上,太了。”
“…………”
從前宋燦對某人的受歡迎程度沒什么感覺,幾堂課下來總算有所體會了。
忍無可忍時宋燦會回頭警告,可身后的人也只安靜三分鐘,然后輕蔑道,“拽什么呢,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聽了這話宋燦腮幫子微微鼓起,按捺住愈發(fā)煩躁的心。
上課呢,不能吵架。
“聽課。”旁邊男人手掌覆住她的,似是安撫,隨即轉(zhuǎn)頭彎唇笑了下,眸底卻不帶任何笑意,冰冰涼涼的,帶著無聲的威示。
身后女生倒吸一口氣,頓時噤聲。
宋燦垂著頭,感覺男人掌心熱度順著薄薄皮膚傳至血液,血液蜿蜒至心臟,熨著心臟深處的某個地方。
但這只是一時的,雖然說身后的人安靜了,但整個課室整體氛圍還是吵的。
有的時候宋燦被吵得連筆記都沒辦法記全,更別說聽課了。
更讓人氣憤的是,明明旁邊的某人全程干自己的事沒有聽課,可要是下課時郁弈航要是瞥見了她坑坑巴巴的筆記,總能替她把筆記補全,然后講例題。
宋燦越想越覺得不得勁,要是這人不陪自己上課,不就沒那么多嘰嘰歪歪的女生了嘛!她能好好聽課!也可以不麻煩面前這人啊!
盡管知道郁弈航是個無辜的,可想著想著,宋燦忍不住把鍋往他身上甩,心窩有酸氣泡泡蔓延著,耳側(cè)時不時回響著那句話。
——她配不上啊。
那要什么樣的人才配得上呢?
起碼要是個聰明的人,機智果敢,冷靜自持……怎么樣的人都好,至少不能像自己這樣的——連微積分都不會寫。
宋燦恍神,無意識地揉了揉掌心,想緩解心頭的酸澀,“不用啦,我自己能學的,而且吧,我發(fā)現(xiàn)我?guī)偷姑α耍臀疫@樣子的,也刺激不到我哥啊。”
越想越不得勁了。
宋燦垂眼,無聲嘆了口氣。
郁弈航看著小女生面環(huán)莫測的表情,若有所思地問:“想什么呢。”
男人低淡富有磁性的嗓音喚回宋燦飄到九霄云外的思緒,她定了定神,揚唇淺淺笑著:“就我剛剛說的啊,是我高估自己了。”
宋燦停頓幾秒,神態(tài)透著苦惱:“郁學長要不考慮換個人吧,換個機智點的當你女朋友,可能更能刺激我哥?”
“也行。”郁弈航應(yīng)得爽快,“找個不磨磨唧唧的,燦燦太磨嘰了。”
“嗯,對的。“宋燦斂眸,努力壓下心間往上冒的酸泡泡,“找個機智點的,我想郁學長身邊應(yīng)該很多這種人吧。”
\”嗯,的確很多。“郁弈航捏著筆,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每個都是學霸,腰細,腿長,胸大,交給她們的事,她們都能很好完成。”
宋燦先是一愣,因為她沒想到郁弈航承認得這么爽快。
小腦袋埋得越來越低,內(nèi)心有點難以言喻,心不在焉順著他的話接下去,”對,她們都很好的。“
“但關(guān)我屁事。”
宋燦一個懵逼,頭一回從這人口中聽到粗話。
郁弈航抬起眼皮,說:“我不管。”
宋燦沒跟上他的腦回路,“啊?你要管什么?”
“……”
郁弈航微微傾身,逗小貓似的撓了撓小女生下巴一下,語調(diào)懶洋洋的,耍賴般:“只管你啊,燦燦。”
“……”
外面陽光正好,宋燦看著男人含笑的眼,有些恍惚。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那我是不是得喊你一聲爸爸?”
郁弈航:“?”
宋燦慢吞吞開口:“只有我爸才會說管我一類的話。”
“……”
-
實驗室里黑暗一片,窗外路燈光線微醺,暈開交錯。
淺淡的暖光從落地窗滲了進來,郁弈航倚在窗臺前,眼里沒有聚焦,一手撐著飄窗,一手晃了晃玻璃杯,褐紅色液體暈了暖光,平添幾分璀璨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