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歌劇的大幕轟然拉開。
悠揚的音樂變了調(diào),殺氣騰騰的樂曲中,那上百具盛裝打扮、血肉模糊的尸體在數(shù)以千計的傀儡線的操控下向玩家步步緊逼。
這恐怖的尸海讓人陡升一種絕望感,目之所及的地方都已經(jīng)被這些尸體占領(lǐng)了,它們滿懷著惡意,絕不讓他們逃脫此地,他們插翅難飛。
林覺冷汗涔涔,下意識地去看宋寒章,他皺著眉審視著尸群,低聲道:“從這里到我們進來的金屬門不到三十米,強行突破吧。”
這恐怕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林覺手中長-槍一掃,蕩開了幾具撲上來的尸體,一槍一個地捅死。可是這群尸體甚至比喪尸更難纏,哪怕槍頭從眼眶一直捅進大腦,它們?nèi)匀辉诮z線的牽引下?lián)u搖晃晃地站起來。
“割線!”宋寒章提醒道。
林覺郁悶地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這柄長兵器在此時真是派不上什么用場。
“宋師兄,不如我們暫且合作”不遠處的張思嘉高聲道,他身邊背著復(fù)合弓的高大男人手上握著一柄彎刀,護衛(wèi)在他身側(cè)保證他的安全。那對漂亮的姐妹配合得天-衣無縫,輕盈敏捷地收割著尸體身上的絲線,讓它們癱軟在地上無法再動彈。
2022的隊伍迅速向他們靠攏。
“我寧可找張嘉合作。”宋寒章毫不客氣地說道,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還是說你們有什么特殊的價值”
張思嘉在面具后的表情因為那個名字扭曲了一瞬,拍了拍身邊同伴的手臂:“臨淵,證明一下我們的誠意吧。”
男人將彎刀遞給張思嘉,在移動中彎弓搭箭,一箭射向不遠處2002隊伍中的杜城!
杜城身邊的白露霜看到了,高喊了一聲:“小心!”
雖然沒有看見,但是無數(shù)次和人械斗中培養(yǎng)出來的本能讓杜城猛地拽住身邊擋住他的人的手腕,兩人在疾跑中旋轉(zhuǎn)了半圈交換了位置,一起倒向地面。
“啊――”凄厲的尖叫聲傳來,被射中了后背胸口位置的女玩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跑在她身后的白露霜來不及躲避,一腳踩在了她的手背上,趔趄了一下摔在了她的身上……
一團混亂之中,白露霜被男友杜城拉起,另一個男玩家?guī)退麄儞趿艘幌率海墒侵屑さ沟呐婕揖蜎]有這么好的運氣了,她在驚恐連連的尖叫聲中被一擁而上的尸體拖入了黑暗之中,聲嘶力竭。
所有人腦中同時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2002減員1人,存活人數(shù)為4人,3道刻痕轉(zhuǎn)移。】
宋寒章冷冷地看著瘋狂向那里涌去的尸群,張思嘉習(xí)慣性地露出了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后想起自己還戴著面具:“怎么樣與其勾心斗角地胡亂廝殺,不如先把2002送出局”
宋寒章也在思考,這一次的團戰(zhàn)規(guī)則已經(jīng)赤-裸-裸地告訴他們,必須互相廝殺到只剩最后一支隊伍。雖然刻痕可以主動轉(zhuǎn)讓,但是誰會拿走刻痕后放虎歸山,讓滿懷仇恨的對手伺機反撲呢畢竟不奪回刻痕就是死,任誰也會選擇破釜沉舟,哪怕是螳臂當(dāng)車,也要背水一戰(zhàn)。所以無論是從削弱敵方的有生力量考慮,還是從永絕后患的安全角度考慮,放走對手都是極端不明智的選擇。
和2002聯(lián)手,還是和2022聯(lián)手,或者放任他們聯(lián)手不,最后那個選項不可能,張思嘉在2022的隊伍里有絕對的話語權(quán),但是他和張嘉之間的關(guān)系注定了他不可能尋求張嘉的合作,他對張嘉的惡意已經(jīng)根本不屑去掩飾了。
如果沒有其他的外在條件,宋寒章其實并不想和任何隊伍合作,他寧可攪混了這潭水,然后渾水摸魚亂中爭勝,但是2022身上的謎團太讓他在意了,在意到他寧可冒著一定的風(fēng)險,也要弄清楚的地步。
“好啊。”于是宋寒章這么回答了他,“那就合作吧。”
一言敲定了之后,兩支隊伍迅速合作了起來,龐大的尸群肆無忌憚地向他們涌來,數(shù)量多到可怕,迫使兩個隊伍的玩家在亂局中互相扶持。
陸刃一馬當(dāng)先,他已經(jīng)殺出了樂趣,那把恐怖的唐刀所過之處遍地尸骸,硬生生給他們殺出了一條活路,隊伍迅速向金屬大門靠攏。
林覺的長-槍合適擋開尸群,可惜有時候力有未逮,反倒是2022年隊伍中那對姐妹,一個輕松地在另一個人身上借力,竟然騰空而起,幾刀削斷了尸體身上的傀儡線,敏捷靈活得像是兩只野貓。
全隊沖入了金屬大門之中,2022隊伍中那個全身上下罩在斗篷里的人卻突然對他們揮了揮手,返身再次沖入了尸群中,靈活地在尸海之中揚長而去。
這人想做什么林覺驚呆了,差點被撲上來的尸體絆住,還是宋寒章關(guān)鍵時刻扯了他一把,將他拽入了金屬門后。
站在門邊的陸刃“咦”了一聲,突然從安全區(qū)離開,追著那個神秘的斗篷人消失在了尸群中,宋寒章竟也沒有叫住他,目送他離去。
瘋狂的尸體們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薄膜擋住,無法穿過金屬門,只能像是地鐵中被擠成一團的乘客一樣趴在透明的結(jié)界外,腐爛的臉緊貼著,看起來分外惡心。
張思嘉不快地嘖了一聲,他身邊那個叫臨淵的玩家默默關(guān)上了金屬門,將尸群和猶在許愿池邊注視著他們的莉莉絲等人擋在了外面。
“哎呀,逃走了。”莉莉絲歪了歪頭,看著三支隊伍逃離尸群舞會會場,就算是人數(shù)最少的2002隊伍,在付出一個人的代價后也成功逃回了來時的那扇金屬門后,雖然受了點輕傷,但卻沒有生命危險。2022隊伍中的那個斗篷人更是如入無人之境,一把長刀用得出神入化,輕輕松松殺出一條血路,從2022隊伍來時的那扇金屬門揚長而去,緊追在他身后的陸刃同樣沖進了那扇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來就沒打算把他們留在這里,逃走了又有什么好奇怪的”2002的男性領(lǐng)隊反問道。
“如果他們逃不出去,那才是麻煩了。”周玉秀笑了笑說道,“破壞了‘它’的計劃,我們才是吃不了兜著走。”
雖然說著畏懼的話,可是她的內(nèi)心卻絲毫沒有“恐懼”的情緒。她仍然能回憶起自己生前的點點滴滴,可是那卻好像是一段空洞的數(shù)據(jù),和無數(shù)其他的數(shù)據(jù)混合在一起,再也無法牽動她的情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從她知曉這個廢棄多年的新手村被重新啟用背后的秘密時,她就知道自己的價值了。
在天幕盡頭的“人”的眼中,她不過是一個好用的工具罷了,隨時可以替換。
不過在被替換前,還是要好好完成她的價值啊。
――讓它回到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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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了,總算可以坐下來談?wù)劻恕<热粵Q定了要合作,那么我們也有必要坦誠相見,再重新介紹一下自己。”張思嘉說著,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果然,這張臉和張嘉非常相似,只是張嘉更憂郁憔悴一些,而張思嘉的眼睛里卻有著更深沉更陰郁的東西,正是這種東西也讓他富有另類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究他的內(nèi)心。
宋寒章揭下面具,單刀直入地問道:“剛才離隊的那個人是誰為什么突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