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在宿舍樓呢,雖然樓道里現(xiàn)在沒人,但畢竟是公眾場合,外頭還有人看書,萬一人突然進來怎么辦?哎呀,這樣不行的不行的。
“你在想什么?”看魏敢一臉迷醉的笑,林蠶蠶彎腰問他。
擦藥時近,現(xiàn)在更近,林蠶蠶身上的馨香味撲鼻而來,魏敢慫啊,沒有借機上前,反而直接往后仰過去,好像林蠶蠶要占他便宜似的。
心思好像被林蠶蠶一眼看透,魏敢臉一下子紅了個透。
“沒,沒想什么。”魏敢把腦子里旖念甩走,側(cè)著臉都不敢看林蠶蠶,只乖巧地點了點頭,心里盼著林蠶蠶早點站好,又有些舍不得。
林蠶蠶就是好奇,她又不是魏敢肚子里的蛔蟲,自然不知道他想什么,正好這時候遠遠地有人聲和腳步聲傳來,已經(jīng)到了下夜班的點,最早的一批已經(jīng)快回到宿舍來了,林蠶蠶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回宿舍去了。
等林蠶蠶去了對面,魏敢才大力搓了搓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些,搖搖晃晃地扶著扶攔起身,上樓。
這一晚,魏敢做了個又美又郁悶的夢,美的是夢到了林蠶蠶,郁悶的是,哪怕在夢里,他也沒有親到那張心心念念的嘴。
肖玉珍帶魏新看完醫(yī)生回家,已經(jīng)夜里十點多了,球賽早比完了,肖玉珍不死心,還去籃球場上看了一眼,但只看到許多即將參加比賽的隊伍在練球,并沒有看到魏敢。
雖是沒見著魏敢的人,但肖玉珍也從別人口中得意魏敢他們贏了,心里高興得不得了。
回來家里就迫不急待地跟魏新分享起這件事來,魏新其實心里很不耐煩,但見肖玉珍那么高興,到底沒有別什么,只安靜地聽著。
等魏父回來,肖玉珍忍不住又跟魏父說了一遍,魏父也很為魏敢驕傲跟開心,跟肖玉珍就很有話聊了。
魏新在屋里聽著父母說說笑笑,心情郁悶得不行,翻開日記本寫下魏敢兩個大字,然后在上頭打了無數(shù)個叉叉。
肖玉珍的好心情沒有維持得太久,第二天一早,肖炳榮就頂著青青紫紫的臉過來了。
“手脫臼,手怎么會脫臼的?”肖炳榮是肖玉珍大哥的兒子,自從肖炳榮初中畢業(yè)來這里,這么些年,肖玉珍待肖炳榮就跟對親兒子似的,十分疼愛。
本來肖炳榮是一直跟著她們住的,魏敢調(diào)過來后,肖炳榮才搬去了宿舍。
當初就是因為魏敢一來,肖炳榮就立馬搬走,魏新才大發(fā)脾氣,把魏敢的行李都丟了出去,比起魏敢這個幾乎完全沒相處過,幾年難得見一次的哥哥,肖炳榮在魏新心里的地位更高。
原因肖炳榮不好說,就說是工作中操作失誤,不小心弄傷的,至于臉上,也是跟同事有些小紛爭,打了一架,肖玉珍又心疼又好氣,一邊罵他不小心,一邊琢磨著給做點什么好吃的給他補身體。
“哥,是魏敢打的吧。”肖玉珍做飯的時候,魏新湊到肖炳榮跟前問。
昨天早上肖炳榮才跟他說給了姓林的狐貍精一個教訓,今天肖炳榮就一身傷地過來,不用想肯定是魏敢替那個女人出氣了。
肖炳榮給了他一個看破不說破的表情,魏新撅了撅嘴,心里就更討厭魏敢了,他覺得這事,不能瞞著他媽,還得讓他爸和他媽知道才行。
見他滿臉不高興,肖炳榮笑著說這周末帶他去縣里玩。
其實縣里也沒什么好玩的,不如廠里大,商店也沒有廠里全,但長期生活在廠區(qū)里,外面的世界還是對魏新這樣的孩子很有吸引力的。
肖玉珍聽到客廳里哥倆商量著要去哪里玩,心里既高興又失落,如果魏敢也能在這里跟哥哥弟弟們一起玩就好了。
到了工作日,比賽就只能挪到中午或者傍晚了,畢竟生產(chǎn)是第一要務。
林蠶蠶除了管宣傳,還兼了女工工作,女工工作跟婦聯(lián)還是有一定區(qū)別的,婦聯(lián)管廠區(qū)所有婦女,主要促進男女平等,團結教育廣大婦女,而女工工作則主要是維護女職工在工作生活中的一切權益。
周一早晨開完會,林蠶蠶手里還多了個給女職工稿四比四賽活動的工作,不過好在這個事是長期的,不是說要一周一個月就見成果的事。
林蠶蠶沒做過這些,好在工會有早年間的資料可以參看參考,林蠶蠶去資料室把東西找出來,堆了小半個桌子。
“手里的工作忙得過來嗎?”看著林蠶蠶案上堆得高高的資料,胡英姿才恍惚想起,林蠶蠶不過是才近單位不到一個月的新同志。
但因為她出色的能力,在安排工作的時候,她和副主席,會下意識地把重要的工作交給林蠶蠶去處理。
領導關心,林蠶蠶也不瞎擔著,她能力再強,也只有一個人,“主席,我需要兩個人協(xié)助我的工作。”
工會人員還沒有配置齊,看林蠶蠶她們辦公室只有她和張美芹就知道了,胡英姿點頭,問林蠶蠶有沒有看好的人選。
這次搞比賽,林蠶蠶手底里也集結了一批人,有原本工會別的科室的同事,也有車間來的和積極分子,里頭有幾個年輕表現(xiàn)好的同志,林蠶蠶直接就把他們的名字給報了出來。
一般的人都喜歡聽話服從命令的手下,林蠶蠶也一樣,但她更喜歡有自己的想法,腦子靈活的手下,她對自己有自信,可以各方面讓他們服氣。
當然,林蠶蠶現(xiàn)在要人,也不是要手下,她是要可以協(xié)助工作的同事。
胡英姿對底下的人都是有數(shù)的,聽到林蠶蠶提的這幾個名字,也沒考慮多久,“周志顯、王淑純和陳禾三個我可以直接撥給你,但另兩個可不行,那是老黃手底下的得力干將。”
有了胡英資的首肯,林蠶蠶就去要人了,沒到半個小時,林蠶蠶要的三個人就都搬到了林蠶蠶她們這間辦公室來。
張美芹散會后還在做別的,等她回到辦公室才發(fā)現(xiàn),辦公室不再是她的天下了。
“誰讓你們搬來的!誰讓你們動我的東西的!”張美芹發(fā)現(xiàn)自己養(yǎng)在窗臺上的小花被挪動,氣得連聲質(zhì)問。
周志顯幾個看看張美芹,又看了看林蠶蠶,他們?nèi)齻€除了陳禾,周志顯和王淑純都是臨時工,不大敢跟張美芹嗆聲。
“主席讓他們搬過來協(xié)助工作的,以后他們也是宣教科的同事了。”林蠶蠶看了眼張美芹,“至于你的花,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早上放的位置沒陽光,你自己挪動到另一邊的。”
張美芹,“……”
林蠶蠶他們正討論工作往哪方面開展呢,哪有什么工夫搭理張美芹,說完后,林蠶蠶直接示意張志顯繼續(xù)。
見自己被無視,張美芹氣瘋了,跑去隔壁主席辦公室找胡英姿問情況,原本想借機給林蠶蠶上些眼色,譬如不尊重她這個前輩這樣的話,結果眼藥沒上成,還被胡英姿說了她一句太過小題大做。
被領導說一句,林蠶蠶會過心,但不會停留太久,但對張美芹這樣性格的人來說,就是天生的事了,她郁悶惶惑了一上午,下班就去找朋友訴苦去了。
“林姐,張姐一直是這樣嗎?”王淑純是車間上來的積極分子,家里舅舅在食堂工作,她初中一畢業(yè),她舅舅就想辦法把她弄進廠里當了臨時工,這次更是抓住機會到了工會。
為了能夠轉(zhuǎn)正,王淑純一直特別努力積極,小姑娘有自己的心思,林蠶蠶一點也不反感,她沒有這個時代的人要無私奉獻、不求回報的那種想法,工作就是工作,做好份內(nèi)事,努力晉升,這才是最合格的職工。
林蠶蠶拿著飯盒,準備一起去食堂,“也不是,想和她好好相處,平時多夸夸她,不要搶去隔壁的機會就可以了。”
張美芹這個人在林蠶蠶眼里還是很可愛的,至少林蠶蠶很多不愿意做的事,張美芹都干得很起勁,端茶倒水,拖地擦桌一天不落,不過新進來的三個同志就不一定了,林蠶蠶還是給他們提個醒的好。
不管怎么講,張美芹在工會是老人,在幾個領導面前也比較得臉,他們要是貿(mào)然做了什么求表現(xiàn)的事,讓張美芹穿了小鞋就不好了。
工作上的事,要是他們出錯,林蠶蠶肯定會站在前頭擔著,但這種事,林蠶蠶不會管。
三人心里有了數(shù),都乖巧地應了聲。
有人幫忙打下手,林蠶蠶的工作就輕松了許多,三個人都是聰明又努力的人,跟這樣的同事合作是再輕松不過的,林蠶蠶也終于擺脫了加班到深夜的日子。
四比四賽活動先放在一邊,林蠶蠶在了解到女職工普遍文化水平不高后,準備再度開展一個組織女工學文化、學技術,提高文化素質(zhì)的活動。
這個活動不是她先開展的,而是在工會成立之初就開展起來的,不過中間斷了好些年,現(xiàn)在也一直沒有恢復,正好這次就先撿起來。
活動主題定下,就要去找各車間小組的女工代表開會,把精神傳達下去后,林蠶蠶聯(lián)系了廠夜校那邊,把班次定下來后,就領著周志顯三個,準備做宣傳工作。
與此同時,籃球比賽也一直在同步進行,比賽打得十分激烈,魏敢他們中間跟車間對抗輸了一場,但第三場以一分的優(yōu)勢出線,順利進入到?jīng)Q賽中。
這次比賽搞得聲勢浩大,據(jù)說上級單位都有所耳聞,林蠶蠶這天一上班,就被喊去開會,討論的是由她帶決賽勝出隊伍去省里參加兄弟廠友誼賽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