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黨嫌惡地看了一眼李萍吐在地上的唾沫, 皺眉說, “你能不能不要隨地吐唾沫?多臟啊!衛(wèi)生所的醫(yī)生不是都說了么, 隨地吐唾沫不衛(wèi)生,
容易傳染病。”
李萍愣了一下, 眼里滿是不敢相信,她一巴掌推在杜振黨的身上, 把杜振黨摁倒在床, 掐著杜振黨的脖子問,“杜振黨, 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
看不上我了?當(dāng)時咱倆沒結(jié)婚的時候,天還沒黑, 你就猴急地拉著我往橋洞下面鉆,當(dāng)時是誰要啃誰的?現(xiàn)在我就吐一口唾沫, 你就嫌我臟,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有個錘子!”
杜振黨猛地一用力, 直接翻身把李萍給摔到炕上去,心里憋著的火氣與身上憋著的火氣全都撒了出來,狠狠地‘教訓(xùn)’著李萍。
這才大中午啊!
顧玄芝還在屋里躺著, 盤算下午那些樹苗送過來之后該怎么安置呢, 結(jié)果就聽到隔壁屋傳來的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她的臉?biāo)查g就紅了。
“這夫妻倆怎么這么不要皮面呢?”
顧玄芝懊惱地跳下炕, 快步走去灶屋把騰空的麻袋拿上, 拎著一把小鋤頭就出門了。
朱春草和顧玄芝是前后腳出門的,
與孑然一人的顧玄芝不同,朱春草還領(lǐng)著杜家榮和杜家棉兄妹倆,她疾走幾步追上顧玄芝,罵道:“那兩口子是不是太不要臉了?這才大中午啊!孩子們都在呢,讓孩子聽到那聲音像什么話?”
顧玄芝看一眼臉紅的快要滲出血來的杜家棉,從口袋里摸出兩塊高粱飴來,給杜家榮和杜家棉兄妹倆一人一塊,轉(zhuǎn)移話題道:“大嫂,等地頭的菜都賣完之后,我準(zhǔn)備起新房子了,離地頭近些,離那兩口子遠些,我不想天天都直面那夫妻倆整出來的幺蛾子。”
朱春草盤算了一下,同顧玄芝商量,“四弟妹,我估摸著等你那些菜賣完,掙的錢連同我和你大哥這些年攢下的錢,差不多就也能蓋一處新院子了,但也可能差一點兒,到時候能不能找你借點兒?肯定不會拖你太久,手頭只要寬裕了,立馬就還你。”
顧玄芝點頭,只要把地頭種的那些菜賣出去,她鐵定能攢不少錢,就算不動杜振華早先攢的那份也絕對夠借給朱春草蓋房子用。
“沒問題,需要用錢的時候你和我說一聲就成。加榮和加棉兄妹倆都不小了,老祖宗講究個男女八歲不同席,雖然現(xiàn)在是新時代了,但一大家子擠在一個炕上睡,難免還是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得蓋新房子。等菜地里的事情忙完,咱倆一塊兒選地方,然后去找村委會批。”
倆妯娌邊說邊嘮,剛走到菜地的地頭,還沒摘菜呢,就看到王雪梅拎著一個裝涼白開的罐頭瓶追了上來。
妯娌三個對視一眼,臉上都是心照不宣的無奈與尷尬。
王雪梅喘了幾口氣,突然噗嗤一下樂出了聲,“大嫂,四弟妹,我同你們說,剛剛二哥二嫂不是辦那事兒么,我家家文原先已經(jīng)睡著了,我和振民用枕頭捂著腦袋不想聽,但二嫂叫的聲兒太大,把家文給吵醒了。”
“家文這孩子睡醒時的脾氣不大好,扯著嗓子就罵,誰家大中午的殺豬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振民差點兒給那一嗓子給嚇得翻到地上去,我樂得憋不住了,趕緊往外跑。二哥和二嫂后來就沒了動靜,肯定聽見了……”
顧玄芝:“……”這小屁娃的嘴真毒。
朱春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全身的肥肉都跟著一顫一顫的,她邊笑邊說,“家文這孩子說話可真逗,老二和那李萍聽見之后,估計得生生嘔死吧!殺豬……哎呦喂,啊哈哈哈哈哈,樂死我了。”
顧玄芝問王雪梅,“三嫂,你說家文會不會被他二伯和二大娘給記恨上?你多盯著些,咱二嫂那性子邪得很,腦子里的想法也與一般人不同,我怕她心里憋什么壞水兒。”
王雪梅渾然不在意,她連連擺手,“大人鬧意見歸鬧意見,她李萍還能牽扯上孩子?”
妯娌三個幾乎沒午睡就跑來了地頭,吭哧吭哧摘了一下午的菜,摘了有七麻袋,朱春草和杜振國夫妻倆蹬著三輪車去縣城趕晚市去了。
等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杜振民約好的苗農(nóng)把樹苗給送了過來,顧玄芝同杜振民在山腳下那一片兒挖了不少種樹的坑,讓苗農(nóng)先在那邊種,顧玄芝又趕緊同杜振民去了菜地里,沿著田壟挖了不少坑,這才給杜振民一時頭熱買下來的五十畝樹苗安了家。
時隔數(shù)月,顧玄芝又一次深更半夜拎著水桶往返于河邊與田地里,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給果樹苗澆水是全家出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