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心心里五味雜陳,事實上,剛剛在樓下吃飯時,她就隱約猜出來如今的左明然和上輩子不同。
在她印象里,左明然咖位高,架子大,看不起人是常事,圈子里大大小小被她得罪過的人一雙手加一雙腳都數(shù)不過來。
如今卻能放下身段,一張美的驚人的臉上笑意從未斷過,任誰看了都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這樣的一個人,和自己記憶中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如果說之前的表現(xiàn)只是為了場面上好看,那么“寶塔蓋河妖”這五個字,算是徹底打消了她的疑惑。
以前的左明然絕不會接她那句話。
殷如心停下腳步。
深夜安靜的走廊里,兩個人一左一右并排站著,中間隔著的距離不足半米,好像一抬胳膊就能碰到對方,可出奇的是,在說完那句對暗號似的話后,兩個人都像鋸了嘴的葫蘆似的,誰都不肯先開口打破僵局。
殷如心心里想的是,“好巧啊,你也是重生回來了”
左明然心里想的是,“哈哈,我知道你是重生的,我是外來戶你知道嗎”
不管誰先開口,聽上去都不太美妙。
安琪在房間里等左明然回來。
本來她是在樓下等著,可左明然見她無聊,就讓她先上來收拾東西,自己也馬上回來。
十五分鐘過去了,角落里正在充電的手機發(fā)出瑩瑩的光芒。左右等不到人,安琪有些著急,給莊柏發(fā)了條消息準備下樓,剛打開門,就看到走廊里站著兩個人,一個背對自己,一個面朝自己。
沒有一點點防備,要不是面朝自己的那個人她認識,安琪能當場把整個酒店的人都叫起來。
定了定神,安琪扶著門框問“然然姐,既然回來了,怎么不進房間啊”
說著,目光不住的往旁邊瞟。
來參加節(jié)目拍攝的嘉賓她都提前了解過,剛才在樓下碰頭也是她陪著左明然去的,眼下背對著自己的這個人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憑借衣著打扮,安琪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人是殷如心。
冷不防被安琪這么一打岔,原本緊繃的氣氛頓時松散許多。左明然笑了笑說“我和殷小姐聊會兒天。”
這架勢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好好說話,安琪心里犯嘀咕,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頭,往后退了半步道“那我先回去了。”
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安琪想了下,沒把門關(guān)死,而是稍稍留了條縫,然后遠遠的坐到窗戶邊的沙發(fā)上。
就這樣吧,自己聽不到她們談話,萬一有什么事她也能第一時間沖出去。
留在外面的左明然不知道安琪的小心思,她側(cè)頭往旁邊看,正好和看向自己的殷如心四目相對。
頭頂?shù)?燈不遺余力的灑下光芒,左明然粲然一笑,“殷小姐。”
殷如心也笑了笑,側(cè)過身伸出手道:“左小姐,久仰大名。”
安琪支著耳朵聽了半天,別說什么大的聲響,連個蒼蠅飛過的動靜都沒有,以為過了許久,拿起手機一看,還不到五分鐘。
左明然在這時候推門進來,順手把門關(guān)緊。安琪訕訕起身,剛才沒想太多,現(xiàn)在一看,自己特地把門留個縫的做法,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合適。
好在有這段時間的相處,左明然稍一思索就能猜出安琪這么做的原因。
怕不是以為她們會打起來。
隨便找了個話題把這段揭過去,等到卸了妝收拾妥當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安琪的房間在樓下,她一走,房間里只剩下左明然一個人。
只留了盞在床頭的小夜燈,左明然仰面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她和殷如心,誰都沒有甜膩膩自己的身份,卻也能交流無礙。
她的目的很明確,自己不是原主,也不打算按照原書劇情當一個終究會被炮灰的惡毒女配。更進一步說,能和女主扯不上一絲半毫的關(guān)系更好,往后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你升你的級,我當我的富婆,天高路遠,哪怕不湊巧碰上了,也盡可能的當作互不認識。
大約是左明然極力撇清關(guān)系的意愿太過于強烈,殷如心險些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在她的記憶里,上輩子的左明然和湯文斌沒少給她使絆子,明里暗里各種小動作不斷,偏偏左明然又是大明星,而她一沒背景,二沒地位,擱到網(wǎng)上也是查無此人,和左明然爭斗,簡直無異于雞蛋碰石頭。
現(xiàn)在可好,她重生了,也做好了和左明然打擂臺的準備,可一連等了幾個月,沒等到左明然出現(xiàn),反倒眼睜睜看著被自己踹了的湯文斌窮困潦倒。別說像上輩子那樣抱上大腿一夜成名,就連原本的直播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封停,說是走投無路也不為過。
一開始,殷如心還以為是湯文斌得罪了什么人,可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左明然不僅沒有像上輩子那樣早早離婚,反而因為夫妻恩愛上了好幾個熱搜,按照這樣的進度下去,殷如心絲毫不懷疑自己下一個看到的會是左明然懷孕生子的新聞。
世界太魔幻,要不是其他事情還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她都要懷疑自己不是重生,而是穿越。
乍暖還寒,y市雖然地處南方,但到了清晨和晚上,還是有些許涼意。
第二天被人從床上拽起來的時候還不到早上六點,左明然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坐到化妝鏡前十才隱約有幾分清醒。
依然是莊柏負責給她化妝,趁著喝水的空當,左明然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看到上面的數(shù)字,她先是一愣,而后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頭看向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