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回去,先回公寓。”陸念之彎著腰,雙手推著康東的后背,小碎步跑起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路像打游擊戰(zhàn)一樣上了出租車,直奔目的地。
回到公寓,陸念之心有戚戚,不安地命令康東把公寓各個角落檢查一遍,確定徐銘謙不會像她一樣抱著膝蓋蹲躲角落才無比放松地癱在沙發(fā)上。
下意識的,手就放在了小腹上。
距離她知道懷孕這個消息已經(jīng)過去了快一個小時,從大腦一片空白到不知所措只想落淚,再到不管不顧逃跑,然后繼續(xù)大腦一片空白。
如今心旅歷程走過了山路十八彎,陸念之心情終于稍微平定了一點。
她手指輕輕動了幾下,眉眼染上茫然和不易察覺的溫柔。
這里面……是有一個小生命嗎
它是男是女啊
它有意識嗎
它知道她在想什么嗎
它……想來這個世界看一看嗎
莫名其妙的,陸念之就哭了。
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手背上,她吸了吸越來越紅的鼻子,小聲嗚咽起來。
康東本來還在思考自己為什么要帶表姐奔赴逃亡之路,還沒思考出所以然,就被陸念之的哭聲打斷了思路。
“我靠,哭毛線球啊又怎么了啊”康東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感覺這玩意兒比核|彈威力還大。
陸念之一抽一抽,眼淚在眼眶搖搖欲墜,她拿手背抹了下眼淚,含糊不清地說:“不知道啊,孕婦都這樣啊,情緒超級敏感的……”
“敏感個屁啊你個炸毛精,別家小姑娘心思敏感,你天生神經(jīng)大條,知道什么叫敏感么你就敏感……等等,啥玩意兒孕婦孕婦!”
康東本來已經(jīng)蹲在了陸念之面前,手里還拿了一盒紙巾準備供紙一夜,聽到這話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紙巾盒子掉在地上發(fā)出“砰”一聲巨響,砸的康東心跳都要停了。
他雙手摁在地上,微微睜大那雙常年慵懶耷拉的單眼皮,聲線顫抖,“你說什么誰孕婦你嗎”
陸念之點頭,“對啊,徐銘謙來抓人都沒說原因嗎”
“他抓你不是天經(jīng)地義,常有戲碼你倆玩了那么多年貓捉老鼠我哪次問過原因”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徐銘謙在守株待兔。
但是現(xiàn)在這些都不是重點,康東深深吸一口氣,給自己供氧,這才繼續(xù)問:“那現(xiàn)在,我來問,他為什么來抓你”
事實上,康東心里多少已經(jīng)有答案了,但是他又隱隱地不敢相信。
直到某位孕婦一臉無辜地說:“因為他是孩子它爹。”
康東才一把捂住心臟,倒在地上。
陸念之抬腿踢了踢康東的腳,“你干嘛”
康東擺擺手,“我死了,我看到死神在向我招手。”
他居然敢?guī)煦懼t孩子的娘跑路他怕不是真的要英年早逝。
陸念之“哎喲”一聲,猛地站起來,康東比她速度還快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小心翼翼扶住陸念之,“您坐,別站著,我心臟不好。也別一驚一乍,我哪哪都不好,全身器官衰竭。晚期。”
陸念之:“……”
她要去和馮晨說,簽不了康東這小子,真的是娛樂圈一大損失。
“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個意思啊”懷孕了就好好養(yǎng)胎啊,在這折騰啥呢
問到了重點,陸念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因為速度太快力道太大,整個人彈了兩下。
康東的心也跟著彈了兩下,原本就白的臉更白了。
“我不知道啊。”陸念之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地絞手指,沒一會兒,細白如蔥的手指就被絞得微微泛紅。
康東看不得孕婦這么折騰自己,連忙握住她的手,安撫性地捏了捏,“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跟他說。謙哥不會為難你的。”
陸念之神經(jīng)大條不知道,但他們這些人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徐銘謙明明就很喜歡她。
只有喜歡一個姑娘,才會愿意浪費大把時間和精力樂此不疲地去逗她。
“他會的。他都為難了我二十幾年了。”陸念之其實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一犯難就又有點想哭,視線模糊起來,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來。
“哎喲祖宗誒,別哭了。”康東兩指捏住陸念之的小下巴,抬起來,順手拿紙巾擦去還沒來得及掉下來的眼淚,“孕婦哭多了對孩子不好。”
“真的嗎”陸念之有些緊張地眨了眨眼睛,不敢哭了。
“是啊。”康東被她這想哭不敢哭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所以別哭了,乖,我還想聽我大外甥兒喊我舅舅呢。”
“你想要嗎”陸念之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握住康東的手,“這個孩子,你想要嗎”
康東簡直崩潰,我他媽又不是孩子它爹我說的算話嗎!
算啊。算。只要你說就算話!
陸念之也很崩潰。
因為她現(xiàn)在就是一個沒辦法做決定的人,但凡有人說一句“要啊為什么不要不要就是在殺人”,她就會滿心歡喜留下這個孩子。
可相反的,如果這人說“你還沒結婚事業(yè)剛起步更何況你和孩子他爹又沒有愛情要什么要”,她就會義無反顧地躺進手術室。
所以,希望全在康東身上了。
就在陸念之屏息凝神,準備一切聽從康東建議時,玄關突然傳來砸門聲。
陸念之:“……”
康東:“……”
二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說了四個字:“死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