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原就滿面笑容,看見她,笑意更盛:“阿謠啊,怎么這時候來了坐。”
虞謠徑直跑到他面前:“聽聞邊關(guān)有捷報”
皇帝點點頭:“是。孫景所部被困多日,前兩日解圍了。”
話剛說完,便見眼前的女兒身形一松。
皇帝不禁多看她兩眼:“你怎么了”
虞謠故作鎮(zhèn)靜地?fù)u搖頭:“沒事,就是擔(dān)憂將士們多日了。”
皇帝很欣慰,虞謠想一想,又問:“困了這么多日,怎么突然解圍了可是有援軍趕到”
皇帝神清氣爽地擺手:“不,是有個年輕人頗有膽識,直接深入敵營,取了樓煩王的首級回來,令敵軍士氣潰散,只得撤軍。”
虞謠激動地問白澤:“是宋暨!對吧!”
白澤無奈臉:“當(dāng)然啊……”
虞謠爽了,心情猶如霧霾已久后突然刮了場大風(fēng),pm2.5盡數(shù)吹散,放眼望去,一片湛藍(lán)!
但危機解除,相思愁也依舊是相思愁。
虞謠聽說皇帝下旨封賞了將士,其中自有宋暨,可她和宋暨還是暫時見不著面。
匈奴雖受到重創(chuàng),幾支兵馬都陸續(xù)撤軍,大肅軍隊也還是要好生休整一番,才能行軍返回。
這一等,又是幾個月。
盛夏再度到來時,大軍終于啟程返京。
虞謠好像從未見過京中這樣熱鬧,似乎每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愉悅。東市西市都搞起了燈會,家家戶戶張燈結(jié)彩,據(jù)說就連窮人都會想盡辦法買些肉吃頓好的。
過年時都遠(yuǎn)沒有這樣的喜氣。
朝臣們更是人人喜氣盈面,宮里的氛圍也被牽動,就連宮人之間的說笑都多了一些。
慶功宴的日子很快定了下來,虞謠翹首以待,每天都在幻想和宋暨再度見面的場景。
她想過央皇帝帶她一起去城門口迎接眾將,但最終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盛夏太熱,在外站上一會兒就一身汗,妝都會花。
她還是等宮宴時美美地見他比較好!
軍隊抵京那日,虞謠身在府里,心卻一直飄在外頭。
將軍們?nèi)氤恰⑦M宮、面圣,每一步她都聽說了。
臨近傍晚,她終于也開始梳妝,準(zhǔn)備進宮。期待已久的事情到了眼前,她又突然變得很怕,左看右看都對鏡子里的自己不滿意。
衣服換了好幾身,發(fā)飾耳墜也換了好幾副,直至?xí)r間快來不及了,她才匆匆出府。
按照《世情書》里所寫的原本的發(fā)展,宋暨該是在今晚的慶功宴后登門見她,卻被她刁難。
現(xiàn)在卻變成了她滿心都想見他,直怕自己不夠好。
這場宮宴前所未有的隆重。
地點設(shè)在未央宮,步入未央宮前的那道宮門,虞謠就感覺到了慶賀的氣氛。
許多人都在殿前的廣場上,五顏六色的錦衣華袍鋪了滿眼。
未婚的貴女們圍著歸來的將士們交談著,雖然平日里規(guī)矩嚴(yán),大家該是要隔一道珠簾才能相見,但現(xiàn)在頂著“偶遇”的理由自欺欺人,拿團扇遮一遮面也就罷了。
年輕的女孩子們,哪有不愛英雄的呢。
虞謠的心跳慢慢變快,目光不住地在人群中梭巡。
很快,她看到了他。
明明身處人群之中,但他那么耀眼。
殿中華燈斜映出來的光芒照耀在他身上,柔和的光線勾勒出他的眉眼。他比她印象中更俊逸了一些,戰(zhàn)場洗盡了他身在奴籍時縈繞不散的兩分自卑,令他蛻變成眼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輕將軍,如同他身上的銀甲一樣熠熠生輝。
他身邊圍著好幾位貴女,每一位都身份不凡,但看他的目光里,滿是傾慕。
虞謠忽而心中酸澀。那個曾經(jīng)小心翼翼地愛著她的少年,終于變得受盡艷羨。
有那么一秒,她想逃開,卻又不受控制地開口:“宋暨”
他們停住交談,他轉(zhuǎn)過頭,面上頓時一喜。
他向她走來,身側(cè)的貴女們福身:“殿下。”他又猝然收住腳。
正一正色,他按捺住情緒,頷首抱拳:“殿下。”
心頭慌亂,她薄唇翕動著,說不出話。
他走向她,她喜悅、忐忑,又有一種奇怪的無地自容。
怎么說呢一年多不見,他變得太好了,而她沒有什么變化。
他在離她只余半步時停下,半晌的相顧無言,兩個人都在謹(jǐn)慎地找話。
而后他先開了口,小聲問她:“我想娶一位公主為妻,你說她還在不在等我”
她眸中隱著灼熱的情緒,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她等得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