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你們還挺助人為樂?”宋婧側(cè)目。
小姐姐聳聳肩,“又不是生而知之,誰還沒個不懂事的幼年期?”
宋婧垂眸深思,良久沒有開口說話。
“如果把事情原委告訴老板,以后就沒辦法收容小妖,給它們一個適應(yīng)期。”小姐姐輕咳一聲,意有所指。
“沒經(jīng)過陳航同意,就讓妖怪們在店里白吃白喝,也不合適啊!”宋婧反駁。
“不算白吃白喝。有大型寵物過來就診,它們會幫忙看場子,維持秩序。我和天醫(yī)生也會掏腰包,支付一部分伙食費。”小姐姐越說聲音越低,似乎底氣不足。
思來想去,最終宋婧決定把真相和盤托出。她是這么考慮的,“紙包不住火,陳航已經(jīng)隱隱有所察覺,發(fā)現(xiàn)是早晚的事。”
“把事情說出來,至于之后要不要繼續(xù)收留你們,由他決定。”
“雖然不是做了壞事,但寵物醫(yī)院到底是人家的財產(chǎn)。瞞著他在背地里搞事,總歸不大好。”
前臺小姐姐百思不得其解,“老板平常可遲鈍了,怎么會發(fā)覺店里有妖怪?”
“難道是半夜給小妖們科普被撞見?”
“還是用原形說話被聽見?”
小姐姐苦苦思索,想知道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綻。
宋婧心想,妖怪們這么能折騰,如果陳航依然視而不見,那才是見鬼了。
“你確定小妖經(jīng)受過培訓(xùn)?”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她問,“銀狐鼠看見我就把籠子鎖上,埋頭躲進木屑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倉鼠該有的反應(yīng)。”
對此,前臺小姐姐表示,“比起剛進城那會兒,演技已經(jīng)有了質(zhì)的飛躍。”
質(zhì)的飛躍?
……行吧,你開心就好。
宋婧給了點時間,讓妖怪們推選一妖,跟她去見陳航。
“不會出什么事吧?”前臺小姐姐惴惴不安。
“最壞的結(jié)果也就是把這些年蹭吃蹭喝的飯錢還上,然后各奔東西。”宋婧回答。
小姐姐心下稍安,“那就我跟你去好了。自我介紹下,我叫白綿,今年三百三十四歲。”
她的年齡居然還不到人家的零頭。
宋婧斂目低眉,“宋婧,又名無塵散人,清玄宗門人。”
“我知道!慧明的徒弟嘛!”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來到辦公室。
彼時陳航正在辦公,見兩人攜手入內(nèi),不由蹙了蹙眉,“散人,這是?”
宋婧沒多做解釋,只簡單揮了揮手。
下一秒,白綿的腦袋上多出兩只白嫩嫩的兔耳朵。
陳航,“?!!”
是他眼花嗎?那對兔耳怎么像是憑空出現(xiàn)?
“喏,你要見的妖怪。”宋婧說。
陳航直愣愣看著,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片刻后,他想了想,沖白綿招手,“過來,讓我仔細瞧瞧。”
“看歸看,別上手啊!要知道摸了就等同于耍流氓。”白綿事先百般告誡,然后才磨磨蹭蹭走近。
迎著陽光,陳航清楚地看見,耳朵和腦袋緊密地連在一起,而不是想象中那樣戴了發(fā)夾。
“真的是妖精?”陳航心中驚駭,腦子里一片空白。
宋婧越聽越覺得莫名其妙,“不是察覺到寵物醫(yī)院里有妖怪,才把我喊了過來?”
誰知陳航無比驚訝,“店里有妖怪的事,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白綿,“……”
她究竟是為什么要當著老板的面,主動扒掉自己的馬甲?
白綿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
宋婧則雙目圓瞪,“那你找我來干嘛?”
“事情其實是這樣的。”陳航逼不得已,只能說實話。
“小時候家里養(yǎng)了只田園犬,性格好,脾氣溫順,智商也高。跟它聊天,就好像聽得懂似的。”
“父母經(jīng)常出差辦公,只有它會陪在我身邊。時間久了,就跟親人一樣。”
“不料有一天,家里遭了賊。被發(fā)現(xiàn)后,賊很慌張,拎著小刀就朝我沖過來。為了保護我,田園犬命都不要,沖上去跟盜賊搏斗。”
“幸虧有它拖延時間,我才成功獲救。后來竊賊被抓捕歸案,但是狗也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瀕臨死亡。”
“我拼了命地想救它,可是某天回到家,家人告訴我,狗自己跑掉了。”
“不是有那種說法嗎?感覺自己快死了,狗會離家出走,找個地方安靜地死去。他們說,受的傷太重,我養(yǎng)的田園犬注定活不下去。”
“這跟你找道士有什么關(guān)系?”宋婧問。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然而我始終沒辦法忘掉它。畢業(yè)后決定開辦寵物醫(yī)院,救助動物,也是受了這件事的影響。”陳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縹緲,“當時我怎么都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