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曉峰直直看著他，良久，低下了頭。
“不。”他捏緊手里的資料，滿身都是抗拒，“只有他們，不可能。”
微博上的輿論又起了新的變化，曾帶過王昊等人的退休老教師突然主動站出來，接受了b市一家大媒體的采訪。
他詳述了當年事情的經(jīng)過，給出了部分姜姓同學(xué)被霸凌的證據(jù)，然后向所有涉事學(xué)生道了歉，表示自己枉為人師，沒有保護和教導(dǎo)好他們。
最后，他提到了當年霸凌事件結(jié)束的契機，嚴肅聲明當年的事情是被人強壓下來的，其實并沒有得到真正公平公正的解決，然后實名投訴了十一中的某幾位老師，表示當年他們收受了部分霸凌學(xué)生家長的賄賂，試圖用將被霸凌學(xué)生退學(xué)的方式平息當年的事情。
這采訪一出，輿論嘩然，十一中陷入輿論漩渦，各方呼吁追責(zé)的聲音不斷。
沒過多久，一封由眾多受害者聯(lián)名書寫的自白信，經(jīng)由一個律師事務(wù)所的官博發(fā)布，在信中，受害者們一一講述了自己曾經(jīng)被王昊等人欺負的經(jīng)歷，然后表示現(xiàn)在有好心人愿意資助他們，他們將不再畏懼困難，堅決維權(quán)到底
王昊等人做過的其他惡事經(jīng)由這種方式被徹底公之于眾，引發(fā)了大眾的激烈討論。
事情越鬧越大，牽涉面越來越廣，事件性質(zhì)越來越嚴重，而從始至終，姜曉峰的信息都被捂得嚴嚴實實，網(wǎng)友們只知道有一個姜姓同學(xué)曾被王昊等人霸凌過，其他的則一概不知。
姜曉峰放下手機，看向墻上的日歷，視線定在最后面的那個“28”上，動也不動。
臘月二十八，距離新年只剩兩天。
他低頭戳開孟浮生的微信，打字問道：你去哪了起床之后沒看到你。
孟浮生的信息回得很快：幫外婆買包餃子的材料，已經(jīng)買好了，很快回去。
姜曉峰恍然，抬手捶了自己一下。
是了，本來說好的今天要一起去買包餃子的材料的，結(jié)果他因為昨晚失眠，今天睡到快中午才起床
他發(fā)了個辛苦和乖巧等回的表情包過去，癱在沙發(fā)上望著客廳的吊燈，視線挪啊挪，又挪到了日歷上，抬手蓋住眼睛。
該怎么辦
小區(qū)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店里，孟浮生把買來的包餃子材料放到椅子上，看向?qū)γ娴慕保瑔柕溃骸安刚椅沂窍胝f什么”
姜潮眼里有些血絲，應(yīng)該是好幾天沒睡好了，但他精神看著還不錯，笑著看一眼椅子上的食材，問道：“準備包餃子”
“嗯。”
服務(wù)員把兩人點的咖啡送了上來。
姜潮道謝，捧著咖啡暖了暖手，問道：“曉峰他喜歡吃什么口味的餃子”
孟浮生回道：“白菜豬肉的，而且偏好辣碟，不太愛蘸醋。”
“和他媽媽的口味差不多，都不愛蘸醋。”姜潮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沉吟一會后問道，“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孟浮生搖頭。
“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姜潮放下咖啡杯，小臂放到咖啡桌上，傾身看著他說道，“我請的事務(wù)所告訴我有另一批人也在查王昊他們家的事，是你找的人嗎”
這沒什么好瞞的，孟浮生回道：“是我，但我速度沒伯父快，想做的事被伯父搶了先。”
“怪我”
“不是，從立場來說，伯父替曉峰出頭在法律上更站得住腳，這對曉峰來說是好事。”
姜潮搖頭：“看來你還是有點怪我。”
“不，我很感謝伯父。”
姜潮意外：“感謝”
孟浮生也轉(zhuǎn)了轉(zhuǎn)咖啡杯：“嗯，謝謝伯父讓我看到那些資料。”
姜潮懂了，靠回椅背里，坦白說道：“那份資料確實是我故意讓雅芝送過去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看到，我想著如果你看了那些資料，以后應(yīng)該會對曉峰更好一點。”
孟浮生抬眼看他：“所以伯父也是在看了那些之后，才突然決定補償曉峰的嗎”
“”
姜潮望一眼不遠處的小區(qū)，又轉(zhuǎn)回頭看他，不再用笑掩飾眉眼間的情緒，無奈嘆道：“你這孩子，我真不知道該說你討喜好，還是說你討嫌好。”
孟浮生沒接話，喝了口咖啡。
開門的聲音一響，姜曉峰立刻從沙發(fā)上爬起來，朝著門口跑去。
孟浮生推門進來，被剛好跑到的姜曉峰撲了個滿懷。
“嗯怎么有股咖啡味”姜曉峰退開身，扯起孟浮生脖子上的圍巾聞了聞，瞇眼，“你去咖啡廳買餃子材料了嗎”
孟浮生笑著揉揉他的頭，說道：“沒有，只是去咖啡廳坐了一會。你先站遠一點，我身上有外面帶進來的冷氣，小心感冒。”
姜曉峰偏不聽話，捏緊他的圍巾，故意鬧他：“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背著我去和小妖精喝咖啡了”
孟浮生被他的模樣逗笑，把買來的東西放到柜子上，脫掉外套換好鞋子，邊帶著他往暖氣更足的客廳走邊回道：“沒有小妖精，只有大導(dǎo)演。”
大導(dǎo)演
姜曉峰笑容一斂，皺眉松開他的圍巾：“我爸找你了”
“嗯。”孟浮生把圍巾摘下來，將他按坐在沙發(fā)上，蹲下身看他，細細說道，“我是在小區(qū)門口碰到的伯父，他邀請我去了小區(qū)附近的那家咖啡廳，問了我一些問題，比如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餃子，最近開不開心，還感謝了我對你的照顧，還有”
姜曉峰低頭捏了捏手指，問道：“還有什么”
“還有，他讓我告訴你，別有負擔(dān)，外面那些事他和伯母會處理，你安心和外婆過年。”
姜曉峰側(cè)過頭說道：“他肯定是故意找你說這些的。”
“我知道。”孟浮生傾身想抱抱他，卻發(fā)現(xiàn)他側(cè)頭不是在掩飾情緒，而是在看著什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正在陽臺上掛香腸的穆蘭芳。
姜曉峰問道：“浮生，我是不是很自私”
孟浮生被他的語氣弄得心里發(fā)酸，忙抱住他揉了揉他的后腦勺，哄道：“沒有，你只是壓力太大了，他們把選擇權(quán)都丟給你，讓你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是他們不好。曉峰，無論你做出什么選擇，都和自私無關(guān)。”
姜曉峰抱緊他，把臉埋在他的懷里，難受地在他胸口撞了兩下。
作者有話要說： 姜曉峰：左右為難jg
孟浮生警惕吃醋準備：左右為男什么男
姜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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